犯罪發(fā)生和演化的利益視角(2)

　 二、犯罪演化的歷史觀察
　 自從利益沖突和犯罪發(fā)生之后，人類就一直在為協(xié)調和控制各種利益沖突和犯罪而努力。然而，由于人類協(xié)調和控制利益沖突和犯罪的各種努力，并未真正觸及或消除利益沖突和犯罪發(fā)生的基礎和條件，因此，當人們在協(xié)調和控制原有利益沖突和犯罪的同時，新的利益沖突和犯罪也隨之發(fā)生，而且隨著人類社會從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到目前的資本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的發(fā)展變化，利益沖突和犯罪也在不斷變換著表現(xiàn)形式和具體內容，其基本形態(tài)也經歷了從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的演化過程。
　 （一）奴隸社會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
　 在奴隸社會，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實質上就是奴隸主和奴隸兩個對抗性利益集團之間的利益沖突。然而，為了避免這種利益沖突可能導致自己和社會毀滅的惡果而產生的國家，卻只是用強制性手段把原始社會后期產生的利益差異和社會不平等現(xiàn)象制度化、合理化而已。因此，在奴隸社會，人們的利益只能通過用強制手段把人們分為奴隸主和奴隸兩個利益絕對對立的利益集團并形成統(tǒng)治和被統(tǒng)治的關系來實現(xiàn)。其中，作為被統(tǒng)治者，奴隸們除了作為“工具”的權利外，沒有任何人身自由、人格尊嚴等人的基本權利，他們只是奴隸主的一種財產或是奴隸主創(chuàng)造財富的工具和源泉，是奴隸主最根本的利益。而作為統(tǒng)治者，奴隸主們則可以將奴隸像其他財富一樣隨意贈送、轉讓、買賣、殺戮。因此，在奴隸社會，奴隸主對奴隸的絕對占有、奴隸主可以通過奴隸獲取財富并實現(xiàn)利益、奴隸只能通過自己的勞動來獲取基本生活資料的制度，就成為當時奴隸主和奴隸兩個利益集團之間利益沖突的根源，而奴隸為了爭取人身自由、人格尊嚴等人的基本權利而反抗奴隸主的各種斗爭，則成為了奴隸社會中最普遍，也是最嚴重的犯罪?？梢姡`社會中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主要表現(xiàn)為奴隸為爭取人身自由、人格尊嚴等人的基本權利而嚴重觸犯奴隸社會法律的各種反抗性行為。
　 （二）封建社會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
　 在封建社會，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同樣也是農奴或農民與農奴主或地主兩個對抗性利益集團之間的利益沖突。雖然，相對于奴隸社會的奴隸而言，封建社會的農奴或農民們有了一定的人身自由和占有、支配、使用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權利，但是，作為封建社會最為根本的利益對象——土地，卻被農奴主或地主們完全占有，農奴或農民們卻只占有一些簡單的生產工具，只能用自己的工具在農奴主或地主的土地上勞動生產。當然，與奴隸社會相比，封建社會的農奴或農民因為已經擁有了一定的利益以及實現(xiàn)這些利益的權利而不會像奴隸一樣為了爭取人身自由、人格尊嚴等人的基本權利而與奴隸主發(fā)生劇烈的利益沖突，他們只是為了爭取土地而與農奴主或地主發(fā)生利益沖突。從這一點上看，封建社會人們利益的實現(xiàn)方式與奴隸社會相比確實是一種進步，利益沖突也確實要比奴隸社會文明很多。但是，這種進步和文明，只是在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基礎上緩和了奴隸社會后期利益沖突的激烈程度以及犯罪的嚴重程度而已，不可能從根本上消除利益沖突和犯罪的基礎和條件。因此，在封建社會，農奴主或地主占有土地并通過土地實現(xiàn)自身利益，農奴或農民只占有一些簡單的生產工具并只能通過在農奴主或地主的土地上進行勞動來實現(xiàn)自身利益的制度，就成為當時農奴或農民與農奴主或地主兩個利益集團之間利益沖突的根源，而農奴或農民為了爭取土地而與農奴主或地主的各種斗爭，也就成為封建社會中最普遍，也是最嚴重的犯罪。可見，封建社會中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主要表現(xiàn)為農奴或農民為爭取土地這一根本的利益對象而嚴重觸犯封建社會法律的各種反抗性行為。
　 （三）資本主義社會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
　 資本主義制度誕生的第一個直接結果，就是促使利益成為了人的統(tǒng)治者，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成了一種赤裸裸的利益關系，追求利益的合理性被充分肯定。正如恩格斯所說的那樣：“資產階級在它已經取得了統(tǒng)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園詩般的關系都破壞了。它使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系，除了冷酷無情的‘現(xiàn)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lián)系了。”{5}（p274—275）雖然，資本主義制度的建立，促使了人類社會從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封閉自守狀態(tài)，走向了世界各民族相互往來、相互聯(lián)系、相互依賴的一個整體狀態(tài)，從而極大地提高了整個社會的生產力水平，極大地豐富了社會勞動產品，極大地滿足了人們追求利益實現(xiàn)的需要，極大地促進了人類社會的進步和發(fā)展。但是， “從封建社會的滅亡中產生出來的現(xiàn)代資產階級社會并沒有消滅階級對立。”{5}（P273）因為，從本質上看，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關系以及人們利益的實現(xiàn)方式是為資本的利益而設置的，而資本的利益與雇傭勞動的利益又是完全對立的，因此，資本利益集團在其歷史發(fā)展過程中，不僅會發(fā)展出與其對立的雇傭勞動利益集團，而且還會與其對立的雇傭勞動利益集團發(fā)生劇烈的利益沖突。在這種利益對立和沖突的基礎上，雇用勞動者為爭取更多雇傭勞動利益而威脅、損害資本利益的各種斗爭，也就成為資本主義社會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
　 值得注意到是，在資本主義社會，“貨幣，具有購買一切東西、占有一切對象的特性……”{2}（P150）是利益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因此，在資本主義社會，貨幣既是人們頂禮膜拜的“神”和競相爭奪的核心目標，也是資本主義社會犯罪的主要對象。另外，隨著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的不斷加快，人們追求利益以及利益沖突的范圍也逐步擴散至全球。這不僅使得資本主義社會的犯罪日趨嚴重和多樣，而且最終使犯罪成為人類社會的一個世界性社會問題，犯罪的多樣化和全球化成為當今社會犯罪進一步演化的主要趨勢。
　 （四）社會主義社會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
　 社會主義社會是共產主義社會的初級階段。雖然，在社會主義社會，生產資料所有制已經發(fā)生了根本性變化，生產資料的公有制已成為社會主義社會一切制度的基礎。但是，社會主義社會僅僅是人類社會從完全的私有制社會向完全的公有制社會，從完全的自發(fā)性社會分工向完全的自覺性社會分工轉變的過渡階段。這就意味著，在社會主義社會，生產資料公有制和生產資料私有制將同時并存、相互促進、共同發(fā)展，{6}而社會主義社會的社會分工也僅僅是一種半自覺性的社會分工，它雖然具有自覺性社會分工的基本特征，但也必然帶有自發(fā)性社會分工的基本內容。因此，在社會主義社會，與公有制并存的私有制的長期存在和發(fā)展，就成為社會主義社會出現(xiàn)并長期存在利益沖突和犯罪的基礎和條件，而由自發(fā)性社會分工所帶來的半自覺性社會分工本身難以克服的內在缺陷，則是社會主義社會出現(xiàn)并長期存在利益沖突和犯罪的真正根源。雖然，半自覺性社會分工的內在缺陷與自發(fā)性社會分工的內在缺陷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區(qū)別，但它們在人們現(xiàn)實生活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形式，以及它們對整個社會所產生的消極作用卻是基本相同的，因此，社會主義社會犯罪的基本形態(tài)，必然具有資本主義社會犯罪形態(tài)的基本特征。就此而言，在社會主義社會，協(xié)調人們之間的利益沖突，控制各種犯罪，仍然是促進社會發(fā)展，保證人們利益順利實現(xiàn)的重大課題。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人類社會犯罪的發(fā)生和演化過程，其實就是人類社會利益沖突的發(fā)生和演變過程。這一過程與人類社會的發(fā)展進程密切相關。因此，從根本上講，人類社會只有到了社會勞動產品極其豐富、自發(fā)性社會分工被自覺性社會分工所取代的共產主義社會，人們之間的利益沖突才能徹底消除，犯罪問題才能徹底解決，人們的利益才能全面實現(xiàn)。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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