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jié)紀念去世的短文章(2)
父親節(jié)紀念去世的短文章
父親節(jié)紀念去世的短文章篇3:懷念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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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71歲那年走了。
毅然地回故鄉(xiāng)去了,到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身邊去了,到他朝思暮想的關中平原去了。他是去看望,陪同,他那些苦難的祖先去了,他是去告慰,安撫,他那些不幸的靈魂去了。也許只有這樣,他的內心深處才能得到平靜,一生才能得到圓滿。
父親有一個無比苦難的童年,十分悲慘的少年??墒撬麤]有屈服,沒有失望。
1934年秋天,父親出生于陜西咸陽毛村,一個貧苦農民家里。一大家人,三世同堂,住在草房,無錢無糧,缺衣少食。寡婦曾祖母,帶領五個兒子,兩個女兒,艱難度日。男兒出門當長工,女兒早早出嫁做童養(yǎng)媳。由于長年勞作不停,出力過度。父親的三叔成了盲人,家里養(yǎng)活不了,只有出家當和尚,混口飯吃。七叔半盲半聾,到處討飯,讓國民黨抓了兵丁,生死不知。六叔又聾又傻,繼續(xù)在外扛長工,打短工,一年到頭,掙不了多少糧食回家。大伯身體不好,無力干動重活,只有挑著擔子,走街串巷,賣涼粉,賣燒餅,養(yǎng)家糊口。自己的父親,因為長年鉆在地底下,給地主挖掘地道,藏儲車馬糧食,熱人受了涼氣,成了瘸子,被地主掃地出門,留在自己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在萬惡的舊社會,父親一家,實在是走投無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無聲。為了活命,父親的幾個姐姐,十二歲也都賣給人家,當童養(yǎng)媳了。父親十三歲,也去給地主干活,出的牛馬力,吃的豬狗食,常常受凍受餓,挨打挨罵。就如此,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解放。分了田,分了房,分了牛,分了糧。父親,白天又高高興興去學校上學,認真聽老師講課,晚上就積極參加社會活動,跟工作組批斗惡霸地主,跟團支部學習革命道理。父親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頑強掙扎,大膽探索,終于尋找到了革命工作的機會。
父親在如火如荼的青壯年時代,艱苦奮斗,流血流汗,把壯麗的青春年華,獻給了黨和人民的偉大事業(yè)。
父親16歲考上了西北財貿干部學校,是全村唯一的幸運兒。當時國內戰(zhàn)事初停,政權還不穩(wěn)固,國家百廢待興,急需管理人才。父親僅僅在學校,上學一年多時間,就踴躍報名,積極響應黨的號召,自愿來到廣袤無垠的新疆,投身到保衛(wèi)邊疆,建設邊疆的戰(zhàn)斗當中。后來聽說,他歷盡千辛萬苦,有時騎馬坐車,有時步行翻山,冒著黃沙風雪,頂著饑渴寒暑,一會和國民黨殘兵打仗,一會與土匪強盜交火,一直走了幾個月,才進入烏魯木齊。有些人中途就跑了,堅持到終點的不多,最后他們一起來到塔城的,只剩下三個人了。塔城地區(qū)管轄,烏蘇,沙灣,和豐,托里,裕民,額敏,塔城共七個縣。父親最早被分配到,塔城行署合作辦事處工作。那時塔城很小,人口很少,各民族雜居,漢民族不多。這里說的是塔城縣城,距離前蘇聯(lián)邊界線只有十八公里。一條中心路,兩個十字街,,三個清真寺,五條小河流,土路土墻土房子,馬車牛車爬力子,下雨天泥濘滿地,刮風時灰塵四起。大街小巷的道路兩旁,到處都長滿了大樹野草,牛羊就在大街上,路兩旁,亂跑吃草,遍地都可以撿到牛糞馬糞。一個縣城沒有電燈,家家都用馬燈,沒有幾個小食堂,戶戶門前都是囊坑,沒有大商店,有幾個貨郎擔小商小販。沒有自來水,人人都在渠溝里挑水,做飯洗衣。沒有煤炭取火,戶戶都燒牛糞塊,阿萎干,住的蘇式房,睡的是熱炕。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火車汽車,山珍海味都是空想。后來有一個順口溜,形象的概括了當時的塔城舊貌,“牛糞塊,芨芨草,二轉子丫頭滿街跑”……這兩年,父親時常到和豐縣去,任務是籌建縣供銷社。當時的和豐縣城更小,一個喇嘛廟幾十戶人家,就沒有個正規(guī)的街道。他一般都是騎上馬,走山路,要趕幾天幾夜的路程,翻山越嶺,才能到達和豐縣城。在路上被馬摔過,被蛇咬過。有時遇見大風沙大風雪,還經常迷路,缺糧斷水,饑寒交迫。晚上就怕碰到狼熊虎豹等野獸,擔驚受怕不用多說,一路同行的人就怕天亮少一個……一九五八年大煉鋼鐵時,父親正式被調到托里縣供銷社工作。那時托里縣城,一條街半里長,吃水都去一個泉里挑。眾所周知,托里比塔城的條件更差,漢族人口更少。父親說,剛到托里縣這個,少數民族人口聚集的地區(qū),生活困難多,語言交流難,進貨不容易,送貨更是難。冬天下鄉(xiāng),凍死凍傷,有可能隨時發(fā)生,夏天支農,毒蛇咬死咬傷人馬的事情,也遇到不少。特別是春秋,父親常常跟著馬車,上山下鄉(xiāng),為群眾送貨,不知都翻過多少次車,傷過多少次人……就這樣,父親也從來沒有退縮。還是不怕艱難困苦,不惜生命代價。在托里一干就是三十年,染了一身的地方病,高血壓,氣管炎,關節(jié)炎,肝包蟲。由于肝包蟲等病,開刀動手術,輸血,給父親傳染上了丙肝,這種病就是最終奪去父親生命的真正元兇。父親退休以后,尤其是搬到奎屯沒有幾個年頭,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以后越來越差,直到病故。屈指算來,父親在世行走71個春秋,從1951年進疆到1994年退休,工齡43年,再到2004年病重回陜,在疆53年。七十一年,在宇宙的長河里,僅僅只是彈指一瞬間,而在人生的旅途上,又是多么的漫長啊。尤其是在那個艱苦的歲月,幾乎等于是從地球的一個起點爬行到了地球的另一個終點。父親始終不渝的,在人生的道路上,堅強的奮斗著,朝著自己既定的目標,艱難的跋涉著。從不言苦,從不叫累,從不怨天,從不怪人。他一個人從遙遠的故鄉(xiāng)來到新疆拼搏,就好似一個探險者一樣,在荒無人煙的大沙漠里,把生死置之度外,伴隨著日起月落,風停雨過,終于走到了自己一生都在追求的事業(yè)高峰,也走到了自己偉大而珍貴的生命的歸宿。父親在這么短暫的時間里,由一個貧苦青年,轉成了國家干部,由一個共青團員,成為了共產黨員,由一個財務會計,升到了商業(yè)局長,由一個人來到新疆塔城工作,發(fā)展成兒孫一幫遍及全疆各地。父親一路走來,即成就了自己的事業(yè),也成就了兒女的輝煌,即報答了共產黨的恩情,也報答了新疆各族人民,即沒有辜負自己貧困的祖宗父輩,也沒有辜負自己可憐的父老鄉(xiāng)親,即經歷了一個一個風云時代,也保全了一個一個幸福家庭。父親,你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你是我們的領路人,拓荒的創(chuàng)業(yè)者。天下國家,你頂天立地,平凡一生,你造就偉大。我們永遠崇拜你堅強的性格,我們無限敬佩你執(zhí)著的追求。
回望父親走過的漫漫長路,聆聽父親經歷的坎坷故事,有多少艱難困苦,有多少暴風驟雨,有多少天災人禍,有多少妻離子別,已經都成為了過去,變成了他的一頭白發(fā),變成了他永遠不能愈合的傷疤。父親從來不愿意提起,也從來不會忘記。就是??菔癄€,他所經歷的磨難也不會改變,就是燈滅油干,他所刻骨銘記的事件都不會走樣。仿佛就在昨天,好像就在眼前。父親過去也曾經給我們說過,當他登上開往西去的汽車,路過家門口的那一剎那,望著遠去的村莊,望著自家的草房,望著年邁多病的爹娘,望著追趕汽車哭喊的弟妹。心如刀絞,肝腸似斷。但是他下定決心,舍小家,保國家,一定要抓住這個革命機會和自己的窮命抗爭到底,堅決走出苦海。父親堅定的走向光明美好的新社會,走向高歌猛進的新事業(yè)。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工作最艱苦的崗位去。保衛(wèi)紅色江山,保衛(wèi)勝利果實,建設嶄新國家,報答黨的恩情。父親一生的成就,開啟于他這一關鍵的抉擇。事實證明,他的頭腦是無比清醒的,抱負是非常遠大的,追求是特別堅定的。跟著共產黨走,這一步是完全走對了。
父親一貫是非分明,光明磊落,堅持原則,嫉惡如仇。“”開始不久,父親身為托里縣供銷社主任,不怕引火燒身,就在全縣公然貼出去一張大字報,嚴正聲明,本人不參與派性,不參加文攻武衛(wèi),不挑逗群眾斗群眾。紅衛(wèi)兵,造反派,看到后十分不滿,沖到家里和單位,窮兇極惡的揪出父親,壓著他到處游街示眾,大會小會不停批斗,后來叫他白天打掃垃圾,晚上在機關看夜,再后來叫他下鄉(xiāng)勞動改造,直至關進五七干校。對此,父親沒有屈膝求饒,也沒有逃跑自殺,更沒有說假話,捏造事實,討好壞人,陷害好人。他始終相信群眾相信黨,相信烏云過去有太陽。他在這個天下大亂,人人自危,形勢對自己十分不利的緊要關頭,想的不是個人安危,而是國家利益,單位安全。那幾年他日夜不停的巡邏查哨,看守庫房,站門市部,始終沒有離開工作崗位一步。我們小的時候,經??匆娝皇帜脗€木棍,一手拿個手電筒,保護公共財物,不被壞人搶劫,保護廣大職工,正常工作生活。父親,你就是你,你從不信邪,從不怕鬼,從不貪生怕死,從不隨風搖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壞人看見你退縮膽寒,好人盼望你撐腰壯膽。最讓廣大干部群眾佩服你的是,“”鬧得那么兇,打死打傷那么多無辜領導,許多人只求自保,“不敢亂說亂動”,更不敢站出來伸張正義,批評錯誤,有的人連工作也不要了,跑到外地躲藏起來了。而父親卻不怕孤立,不怕坐牢,不怕打砸搶,堅持工作,堅持抗爭,堅持講真理。為了國家利益始終站在風口浪尖,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見了榮譽就讓,見了困難就上。做到說的少做得多,責人少律己多,不搞團團伙伙,不拉幫派體系。我們明白,父親“”運動中,之所以沒有被壞人整死,得益于他的貧寒出身,得益于他的為人處事正派,得益于他的一身浩然正氣。我們做兒女的,只能望其項背,永遠不可能超越父親。
父親的眼光總是遠大的,胸懷總是寬廣的,態(tài)度總是樂觀的,希望總是充滿的。無論何時何地,無論順境逆境,從來沒有見到他流淚,從來沒有聽到他罵人。但是當他知道全縣所有的學校停課鬧革命,孩子們上街參加武斗,許多人被打得頭破血流以后。他寢食難安,坐臥不寧,在家里一邊罵娘,一邊立即召集全家會議,通過所謂的“民主決定”將妻兒送回故鄉(xiāng),去讀書生活,經風雨,見世面,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拂曉,天寒地凍,大雪紛飛,父親看著心愛的妻兒,依依不舍的坐上貨運汽車。當開車的汽笛忽然拉響,汽車緩緩開動,聽著孩子們的哭喊聲,看著孩子們揮動的小手。你不忍心目睹,這個生離死別的場景,猛然間轉身,進了自己的屋里,偷偷留下了痛苦心酸的淚水。從此,父子天各一方,誰死誰生兩茫然。我們天天盼,夜夜想,等著你回老家來接我們回新疆,一等就是十個寒暑。我們從兒童時代,等到了少年時代,又等到了青年時代,我們從城里娃,變成了農村娃,馬上就要變成老農民了,也沒有等到你回來。那時你只有不斷的給我們寫信匯款,你的每一封書信都是一種牽掛,你的每一次匯款都是一種親吻,你的每一次探親都是一種鼓舞。每一次收到書信和匯款,我們都象親眼見到你一樣高興,飛跑回家報告母親。然后,我們把書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傳來傳去的看,眼淚打濕了同一頁信紙。當我們看見紙張上的舊痕新淚,我們知道那是父親牽掛兒女,兒女想念父親的淚水。我們至今沒有忘記,你在自己生死難料,性命不保的情況下,省吃儉用,日積月累,將每月僅有的70元工資,分成三份,一份郵給爺爺奶奶,一份留給自己,一份準時寄給妻兒吃飯上學。由于祖上貧窮,沒有什么家產,更沒有寬裕的住房。我們剛回故鄉(xiāng),借宿于爺爺奶奶家里,沒有自己的住房,你就到處舉債買木頭,買門窗,買磚瓦,自己動手拉土和泥,打土坯。最先,勉強蓋了兩間廂房,幾年后又蓋了兩間廈子房,我們總算學習生活,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父親遠在新疆,大哥又去當兵。村里冬灌,一些人不負責任,洪水把我們的新房子沖壞了。我們沒有靠山,我們沒處講理,我們母子只有忍氣吞聲,在北風呼嘯的寒冷冬天,搬進生產隊的場房,蜷縮了一兩個月。村里的老人都說:咋不叫你孩子的爸爸和哥哥回來。母親卻說:回來又能咋樣,鄉(xiāng)里鄉(xiāng)黨的,也不是故意的。父親,當你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以后,又是給鄉(xiāng)里打電話,又是給村里發(fā)電報,又是給我們寫信,把你都急壞了,也沒辦法。因為“”還處在高潮,你也不自由。母親頑強的帶領我們,終于熬過去了這一大難。唐山大地震那年,陜西也鬧得挺厲害。從秋到冬我們和全村一樣,都住在街道的臨時帳篷里。由于特別擔心老家的老老少少,加之政治形勢稍微好轉,你身穿一件舊衣服,肩挎一個舊書包,回到村子和我們一起共度難關,有些人背后取笑說:還以為你是郵電局送報的來了。當時雖然陰雨連綿,風餐露宿,地動山搖,驚心動魄,但是你卻鎮(zhèn)定自若,徹夜不眠的守護著我們的家園。小伙伴們,好像這時才知道,我們是有爸爸的。便一齊問我們:你爸爸在新疆放馬呢?后來他們才知道你是一個局長,不久附近的村子,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此時此刻,我們多么自豪,我們有爸爸了。我們多么幸福,我們可以睡一個安穩(wěn)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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