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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運氣的現實生活故事: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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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運氣的現實生活故事:火背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也塞牙,放屁都砸腳后跟。這不,麻將已經打了五圈,占得林還沒開胡,可錢卻巳經輸了小二百。

  占得林心里煩,干啥事也提不起精氣神。這也難怪,官場上不得志,情場上不得意,賭場上又光輸不贏,這些事兒攤到誰頭上,誰心里也不好受。

  從小吃山林果長大的山里娃子占得林,七年前大學畢業(yè)回到老家這個歷史上曾出過一代開國皇帝的小城,被分配在稅務局工作。上班不到一年,趕上稅制改革,稅務局一分為二,占得林被分在了國稅局,成為國稅局辦公室的一名科員。一開初,占得林曾經躊躇滿志,想在帝鄉(xiāng)大顯身手,一展宏圖,干出一番光宗耀祖揚名立萬的事業(yè)。誰知時運不濟,霉運當頭,好事咋也輪不到他占得林,干了六七年也沒發(fā)跡。當初與他一起分到帝鄉(xiāng)小城的那幾個同學,只因為有關系,早就捷足先登地步入官場,當了局長副局長,只有他占得林還是一個小小的科員。開初,占得林很是有點兒忿忿不平。他倒不是嫉妒別人的升遷,而是埋怨爹娘一輩子農民,沒有在官場上給他支起個蔭涼兒,同時也恨自己生成的犟脾氣,不會硬著頭皮厚著臉皮耍著賴皮磨破嘴皮去拉關系。后來見提拔無望,占得林也就想開了。去他個球,別看俺不是個什么官兒,但人家坐轎俺騎驢,后邊還有步行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這樣一想,心里慢慢也就坦然了。

  連五圈沒開和,占得林顯得煩躁不安。人在麻將桌上,心思卻在方城之外。想起仕途不順情場失意的事,就特別感到撓心。

  他已經當了七年的科員。

  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呆在辦公室這個干活不顯活、吃力不討好還盡得罪人的地方,占得林小心翼翼,硬是靠自己辛勤的勞動、扎實的作風和卓越的才能,成為工作上的一把好手。單位里上至領導下至同事,從無一人說個不字,每年的光榮榜上都有他占得林的名諱。他不沾煙酒,不貪女色,麻將撲克更是與他無緣(當然這是以前的事了)。工作之余,他沒有別的嗜好,就是喜歡“爬爬格子”。他創(chuàng)作的中篇小說《君子好逑》,曾獲得年度最佳小說獎,并被翻譯成英、日、法文一版再版。據說那位頗有點名氣的謀導演想將他的《君子好逑》搬上熒屏,只是因為署名問題未達成協議。在他來說,恃才傲物自然是難免的,但眼見就要進入新世紀了,而他也早就跨過了而立之年,卻仍在科員的職級上行走,自然不可避免地會時不時發(fā)出一點懷才不遇的感慨。

  過去的七年當中,他也曾有過升遷的機會,但由于“火背”,每次升遷都與他失之交臂。

  那年, 縣委從統戰(zhàn)工作的大局出發(fā),根據中央文件精神,決定選拔一批黨外民主人士擔任有關職能局的副局長。占得林有個遠房叔公在臺灣,是黃浦軍校九期插班生,曾在軍統魔王戴笠麾下任職,后來官至中將軍階。雖然老態(tài)龍鐘早已退出臺灣的政治舞臺,但由于有不少老部下在臺灣仍然身居高位,有的還頗有實權,所以他在臺灣軍界政界的影響力仍不可低估。據說國民黨前主席連戰(zhàn)在他面前也不敢太過放肆,時不時要賣他三分面子。有這樣的“海外關系”, 要是在““””中,占得林是避之還惟恐不及,即使現在已經是九十年代了,這事對他也還是有一些負面影響。占得林這個年年榜上有名的先進工作者遲遲加入不了共產黨,這不能不說是原因之一。而這次選拔黨外民主人士副局長,占得林卻大占其光,理所當然地被統戰(zhàn)部門作為統戰(zhàn)對象而提名,群眾民主測評時也得到多數推薦票。眼看一頂副局長的烏紗帽就要戴在他的頭上,誰知熱鍋里突然蹦出一顆冷豆,快煮熟的鴨子又飛上了天。

  考核小組到局里考核占得林的那天上午,占得林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正好遇見一把手靳局長由于直腸難以承受廢棄物的下墜,也上衛(wèi)生間辦事。占得林正要向局座打招呼問好,那曉得他突然感到鼻子一癢,就抬起頭皺著眉,閉著眼張著嘴,樣子十分滑稽。這個噴嚏當時要打出來了倒也沒事,可偏偏一時打不出來,不打又難受。就在這時,靳局長面帶慍色與他擦肩而過進了衛(wèi)生間。

  占得林既懊喪又惶然,大腦機器高速運轉:局長看來不高興,是不是沒跟他打招呼惹他生氣了?我有沒有必要攆進衛(wèi)生間向局座說明情況呢?要是進去向局座解釋,人家局座正在蹲坑,你叫局座咋辦?是把褲子提起來聽你解釋,還是蹲那繼續(xù)吭哧吭哧地使勁排泄?人家那么大一個局長統率好幾百號人, 也許根本不會在意這件小事,他不高興也許與此無關而是另有原因。你自做多情地專門攆進衛(wèi)生間去解釋這件說不清道不明的小事,不顯得畫蛇添足或者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轉念又一想,要是不向局座說明自己是要打噴嚏又打不出來而不是對局長不恭的事實真相,萬一局座心窟眼多,怪罪起來,在大腦里對我留下個不好的印象,豈不要影響自己的前程?

  占得林很是矛盾,左思右想猶豫不決,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很是楞了一會兒。到了兒,還是沒等到局座出來,就回辦公室去忙他那永遠忙不完的文牘工作去了。

  沒過幾天,縣委任命干部的紅頭文件下來了。出乎全局多數人意料的是,任命文件上沒有占得林的名諱。

  事后聽說,考核干部的黨組擴大會上,局黨組成員多數同意提拔占得林。靳局長開始也并沒說占得林不行,只是從衛(wèi)生間出來回到會議室以后,對考核班子和黨組成員說:“占得林工作上確實是一把好手,這個沒的說??删褪翘翚饬?,目中無人。任副局長的事,我看暫時放放再說吧。”現在的體制就是這樣,一把手有最后拍板權。靳局長既是局長又是黨組書記,當仁不讓的一把手。一把手不同意提拔占得林,黨組會上就通不過;黨組會通不過,就不能提交縣委常委研究;縣委常委不研究,任命干部的文件上自然就沒有占得林的名諱。這個道理很簡單,如同三加二減五等于零一樣簡單。

  占得林當副局長的事兒就這樣泡了湯。

  占得林好惱好悔好氣呀!“真是人不走運放屁能砸腳后跟 。我干嘛早不去衛(wèi)生間晚不去衛(wèi)生間,偏偏要在那個節(jié)骨眼上去衛(wèi)生間呢?這鼻子也真他媽的不爭氣,恰恰在遇見局長時發(fā)癢。這下可好,一個噴嚏把老子的副局長打沒了。”

  “胡了!條一色,大胡!”坐在占得林上首的王明一聲大叫,打斷了占得林的遐想,原來占得林又放了一個大炮。

  “他媽的邪門。火真背,小屁胡一四七筒都胡不了。”倒牌以后,占得林氣得用左手打了右手背一巴掌,怏怏地掏出三張“大團結”給了王明,然后邊洗牌邊罵自己手臭。

  自從副局長沒當上,占得林一直悶悶不樂,萎靡不振,日子過得無滋無味,如同一杯沒放茶葉的白開水。他本就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氣,自視頗高,不甘心就這樣消沉下去而永遠屈居人下。他常常暗嘆自己懷才不遇,總想有朝一日遇上個慧眼識千里馬的伯樂,好施展自己的才華,實現自己出人頭地的抱負。

  占得林知道自己沒當上副局長的緣由以后,也曾想到去找一找靳局長,解釋一下那天在衛(wèi)生間門口發(fā)生的事,澄清自己不是傲氣不是看不起局長。自己小小科員一個,蹦起來尿不到三尺高的尿,豈敢看不起你堂堂的靳局長?雖說我那個老叔公在臺灣軍界政界有點影響力,可他國民黨管不了共產黨。我也不會拿他個老國民黨來壓你這個共產黨的局長。我那會兒確實是鼻子發(fā)癢癢得難受要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局座你大人大量,可千萬不要誤會不要怪罪更不要生氣,氣大傷身影響工作影響家庭生活。真要那樣,我占得林可更是百罪莫贖!但他又一直沒去找靳局長。心想事情早巳經過去,反正副局長也沒當球上,就是現在跟靳局長說清楚了,靳局長冰釋前嫌,也不可能再叫縣委常委專門開會研究增補我當個副局長,事實上他也沒有那個權。橫直黃花菜已經涼了,不說也罷。

  說實在話,占得林何嘗不想跟靳局長套套近乎拉拉關系? “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光跑不送,平級調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 社會上流傳的這首民謠他不是沒聽到,也不是不理解??伤珜@一套看不慣,認為這樣做不地道,更放不下架子拉不下臉面去東施效顰。在他的心目中,總覺得為個人目的去向當官的低聲下氣說好話是下作。山里人就這個脾氣,決不為五斗米折腰!他也曾想請幾個老同學幫忙,設法調個單位換個環(huán)境,但又舍不得丟棄所學的專業(yè)。雖說現在也沒搞專業(yè),但所呆的職能局卻是專業(yè)對口單位,以后總有一天要叫我搞專業(yè)的。要是調出去了,所學的專業(yè)可就再也用不上了。

  時光就這樣在他的猶豫不決優(yōu)柔寡斷之中流逝。

  眼見與他一起來到小城的幾個大學生,當官的有了權,當經理的有了錢,個個腰里掛著BP機,手里拿著越來越小越來越精致的“大哥大”,屁股底下坐著98新款“桑他納”,還有的出門帶著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而他占得林卻還是老樣子,小小科員一個。他倒不是稀罕那些當官的作派,而是嘆息自己一身所學無用武之地。成天爬在辦公桌上劃個表格寫個材料或是接個電話,確非他占得林所愿。一個名牌大學的本科畢業(yè)生做這些事簡直是大材小用,用非所學。他本就性格內向,寡言少語,像個沒嘴的葫蘆,雖然工作上的事沒少做,并且仍然一如既往做得很好,但卻更加沉默寡言了,尤其是見到靳局長時更沒話好說,連個招呼也懶得打。既然我占得林在你靳局長眼里不如一堆臭狗屎,不把我當個人才用,我也不想高攀你這個無容人之量的鳥局長。我認認真真地做事,堂堂正正地做人,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你局長把我球門沒得。你還能剝奪我為人民服務的權利?

  事實上,自那次在衛(wèi)生間門口的一幕發(fā)生后, 靳局長對占得林一直耿耿于懷。他并不覺得這是一場誤會,而認為占得林是目中無人。你占得林有啥球不得了?不就是從名牌大學出來的嘛,不就是會寫點文章會玩?zhèn)€電腦什么的嘛。啥雞巴稀奇。這樣的人多球的很,離了你這個夜壺還不屙尿了?還沒當上副局長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是叫你當上副局長了,你不越發(fā)不得了啦?后來他見占得林對他不理不睬的樣子,更加認為占得林這個名牌大學生故作清高,看不起他這個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局長。由此而來對占得林更沒有好感,所以每次發(fā)展新黨員或是提拔干部都輪不到他占得林。

  人生在世,官場不得志的人比比皆是,非獨占得林一個。對此占得林雖然心理上極不平衡,倒也看得開。他經常這樣自慰自解:“人嘛,不見得非要當個局長、部長的才算榮耀。我占家人老幾代與大山為伍,爺爺活到九十三,父親六十多了還勁鼓鼓的。他們從沒離開過大山,連村民代表這樣的官也沒當過,見過的最大的官是不入品的村委會主任,還不是照樣過日子?輪到我上了大學當了干部,不光是家里人,全村、全鄉(xiāng)誰不說我為山里人爭了光?這不也同樣是榮耀嘛,難道不當官一輩子就不活了?”

  占得林沒有文化的老父親曾一再告誡過占得林,想當官不是壞事,但不能為了當官而喪失人格。人只要行得端立得正,不讓別人戳脊梁骨,就是一輩子不當官也不辱沒祖宗。占得林一直把老父親的話記在心里。他同幾個要好的老同學也曾多次在一起談論,說,那個與占得林一起到帝鄉(xiāng)小城的大學生倪剛,好不容易熬到縣委辦公室秘書科長的位子,也不過是一個給縣委書記捉刀的區(qū)區(qū)書吏罷了,竟然有恃無恐地索賄受賄玩婊子,被婊子纏上脫不了身后,又鋌而走險在辦公室里把婊子勒死了。婊子死了,自己也落了個遺臭萬年。象這樣的官兒不當也罷。

  占得林不是一個有官癮的人,但也決不是不想當官。連拿破侖都說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占得林又豈能超凡入圣?他不僅想當局長想當縣長,更想當市長當省長。要不是憲法規(guī)定擔任國家主席必須年滿四十五周歲,他占得林甚至還想當國家主席呢。他在幾個知心的同學、朋友面前多次流露,只要機緣巧合,給他一個施展才華的舞臺,他占得林一定會在官場上亮亮自己的本事,絕對不比那個鼠肚雞腸的靳局長遜色。他始終堅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是金子總要發(fā)光,我占得林肯定不會總這么默默無聞。

  占得林打麻將的技術確實不敢恭維,幾個同學加牌友常說他是下雨天跟師娘學的牌技。往往別人甩出的牌,他該吃也不吃,能碰也不碰。出個牌也是磨磨蹭蹭的,打這張牌怕下家吃,打那張牌又怕放炮。怕放炮結果卻往往放炮。

  這一局好不容易聽了個頭,小胡胡一四七萬三張牌。哪曉得他的牌總是不順,千呼萬喚,這三張牌就是不出來,鬧得他干著急不出汗。人一著急就亂了方寸。再一看上家和下家都巳經聽頭把牌扣了,打牌時更加患得患失。打這張牌不對,放那張牌也不妥。他摸摸這張牌又摸摸那張牌,始終拿不定主意該打哪一張出去。最后他把已經聽頭的牌拆了,打了一張八筒出去,結果給對家林羽放了個大炮。由于事前已經約定大胡帶牽連,占得林點炮出三十,被牽連的上家和下家各出二十。盡管對家和下家沒埋怨他一句,可他自己也覺得怪沒意思的。

  占得林打牌火背,在婚姻問題上運氣也不好,甚至倒霉透了。

  在武漢上大三時,占得林與一位叫雅倩的武漢姑娘好上了。畢業(yè)時,雅倩要占得林留在武漢,說武漢是省會城市,大機關多,熟人多,路子多。她老爸是副廳長,又是省委某副書記的前任秘書,對占得林今后發(fā)展有利。而占得林則堅持要回家鄉(xiāng)小城。說武漢有本事的人太多不利于發(fā)展,而家鄉(xiāng)人杰地靈物華天寶出過開國皇帝,大學生尤其是名牌大學生少,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況且他也不愿意仰仗別人去攀高附貴,他要靠自己的真才實學去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倆人產生嚴重分歧,誰也說服不了誰。結果二人各行其是分道揚鑣了。

  大前年,占得林與縣財辦的小麗一見鐘情,談了一年就瓜熟蒂落結了婚。小麗人長得漂亮,一米六的身材不胖不瘦,凹凸有致,五官典雅而纖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魅力,一笑一對小酒窩。尤其是她那只嘴生得特別雅致, 嘴唇厚且飽滿,充滿性感,時時都在鼓勵別人對她動情。倒霉的是他占得林享不起那個艷福,度過蜜月不到半年,小麗跟她們單位外出旅游出了車禍撞死了。占得林悲痛欲絕,辦妥小麗的喪事后,人整個瘦了一圈。

  后來經人介紹,他又與在星級賓館任公關部經理的章嵐談上了。兩人郎才女貌,情深意篤,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卿不娶。出則同行,食則同桌,臥則同榻,儼然一對恩愛無比的小夫妻。正當倆人緊鑼密鼓籌備結婚時,賓館里住進了一位到小城投資而又風度翩翩、風流倜儻的年輕港商,迷戀章嵐的美貌與風采,向章嵐發(fā)起了猛烈的愛情攻勢。

  占得林在章嵐初與港商交往時就曾勸過章嵐,要她與港商保持距離不要越軌。但章嵐經不起港商的誘惑, 沒多久就向年輕港商舉了白旗,與占得林分了手離他而去, 投入了港商的懷抱,與港商雙棲雙飛了。

  占得林眼見與自己就要登記結婚的女友被他人橫刀奪愛,不禁怒火中燒。他在地攤上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就要去找港商拼命。到賓館門前時,被妒火激怒的占得林已冷靜了下來。想到自己跟章嵐又沒領取“駕駛執(zhí)照”,畢竟只是一種婚約關系,根本不受法律保護。章嵐愿意跟誰上床是她的自由,自己有什么權力憑什么去干涉章嵐?再一想你章嵐既然無情無義,貪圖港商的錢財和風流,我又何必對你留戀不舍。大丈夫何患無妻,何必為一個女人去動刀子而毀了自己的前途?

  這樣一想,占得林打消了去找港商拼命的念頭,轉身回到了自己曾與章嵐多次作愛的兩室一廳房改房里。他合衣躺在床上,雙手抱頭,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心里還在想著章嵐的薄情寡義。這女人真他媽的水性揚花,跟我好了這長時間,床都上了無數次,又跟別的男人顛鸞倒鳳去了。真他媽的不夠意思。轉念一想,去他個球,管她娘的,由她去吧。反正你章嵐的初夜權屬于我占得林的,他港商再有錢也買不到你章嵐的處女紅了。又想,那港商他媽的太不地道,明知道章嵐名花有主,硬是仗著有幾個臭錢,從老子手里把章嵐奪走了,實是欺人太甚。別看你娃子怪得意,那頂綠帽子老子叫你戴上了一輩子都摘不下來。章嵐那樣一個見異思遷朝秦暮楚的花心女人,倒貼兩瓶酒給老子,老子還不想要呢!我堂堂名牌大學生、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干部,還怕找不到一個老婆?

  占得林仕途上不順,情場上又屢遭挫折,終日郁郁寡歡,百無聊賴,文學創(chuàng)作的激情消失殆盡,怎么也寫不出象樣的作品。以前與他無緣的麻將牌,現在成了他工作之余的唯一消遣,每逢周末都要邀幾位高中時的老同學一起搓幾圈。盡管輸多贏少,但由于來的小,倒也不傷家什。在“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在跳舞”的大氣候下,他占得林想不下水保持潔身自好只怕也難。但嚴格地說,他們并不是在賭,因為他們的目的不在于贏錢,只是為了有刺激才帶點彩頭。按公安部門的內部規(guī)定,親朋好友之間帶點彩頭的娛樂活動,是不能與賭博相提并論的。

  今天又逢周末,幾位同學加牌友不約而同又聚在一起碼起了長城。誰知他占得林火實在太背,硬是不開胡不說,還動不動就給人點炮。

  為了借“火”,占得林突破永不抽煙的心理防線,伸手問坐對家的林羽要了一支“玉溪”牌香煙,點燃吸了一口,鼻翼翕動了幾下,噴出一團煙霧,此后他的眼睛才開始向牌桌上掃去。他陰沉著臉,慢吞吞摸起一張牌, 盡管不需要也不忙著打出,拿在手里把玩一會兒后才打出去。

  又摸了一圈牌,占得林終于又聽了頭,“清一色”胡三六九條。他那握慣筆桿子的手指夾著香煙,灰白的煙灰微彎,老長一截,既沒有吸,也忘了彈。心咚咚地跳著,摸牌的手微微發(fā)抖。顫搖搖的煙灰?guī)е鹦?終于掉落在他那條唯一的高級毛料西服褲上,燒了一個小小的圓洞,他渾然不覺。這時的他已經全神貫注,暗暗發(fā)誓要蠃這把牌。他太需要贏一把了。哪怕只贏這一把,沖沖晦氣,對他也是個安慰。他陰沉著臉,緊咬著牙,鼓著腮幫子,連摸三張牌都不是自己需要的,氣得連連擺手,象觸到烙鐵似的,直罵“手臭!手臭!”這一局他雖然沒有放炮,卻也沒贏,荒莊了。

  “得林,說起來咱們都是老同學,言輕言重都不會見怪。”洗牌間隙,在縣委組織部當科長的王明對占得林發(fā)起了議論。“人生有如這麻將牌局。有人說贏牌是三分的技術,七分的運氣,其實不然。我認為,運氣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技術。要做贏家,你就得審時度勢,把握機遇,該吃進的吃進,該碰進的碰進。用不著的牌,就要毫不猶豫的舍棄。打牌不能只看自己一家的牌,要總攬全局,調控全局,這樣才主動。”

  王明以牌局喻人生,侃侃而談。“你這幾年仕途不順,與你的性格有很大關系。你的弱點一是太清高了,萬事不求人;二是你雖說業(yè)務精通能寫會畫,但口才不行,不能自己展示自己、自己推銷自己;三是處事不果斷,總是患得患失猶豫不決,給人的感覺是缺少魄力。這些是你在仕途上不能發(fā)展的致命弱點。”

  “哇!我操!王明不愧是組織部的,看人就是準。還莫說,得林在這些方面是不球行。”縣經貿委副主任李武頗有同感。

  王明接著說:“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你要想在官場上有所作為,沒有關系絕對不行,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朝里有人好做官。而要拉關系就必須送禮,有錢才能叫鬼去推磨。至于個人的才能與工作實績也不可少,誰也不會叫一個傻瓜去當局長縣長。莫看你有本事,寫的小說得過大獎,還翻譯成多國文字,大小也算是個作家。但你不會拉關系,又萬事不求人。誰提攜你?不用你又咋的?你還能搬起石頭打天?你不照樣淡球嘛。這就是社會上流傳的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你還不服不行。你這個名牌大學生在社會上搞了上十年,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王明說得對,是這么個理。”李武摸起一張牌,見是不需要的九筒,隨手打了出去。“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后受罪。局長是你的頂頭上司,他不給你念好經,你就沒有出頭之日。得林,不服教師有你挨的打,該低頭時你就得低頭,必要時還得裝孫子。官場上的事就是這樣,光你占得林一個人清高,就能扭轉這個風氣?”

  李武心里很清楚占得林與他們靳局長的關系,但他更清楚占得林自視清高的秉性。盡管心里也為占得林懷才不遇大材小用而打抱不平,但更明白不能火上澆油的道理。因此也附合王明的意思開導著占得林,并要王明助占得林一臂之力,在靳局長面前替占得林多美言幾句,盡量緩和占得林與靳局長之間的緊張關系,以改善占得林郁郁不得志的尷尬處境。

  占得林聽著老同學們的肺腑之言,知道他們都是為他好為他著想,心里很是感動。但一想起自己無意之中得罪的靳局長還在臺上,時時處處拿捏著他,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個啥味。

  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只要靳局長在臺上,自己就莫想在他手里提起來。占得林自恃行得端立得正,沒得啥把柄在他靳局長手里,他頂多不重用我罷了,還能把我怎么樣?我占得林這么多年直著腰桿子過來了,這會兒為了一官半職在他靳某人面前去點頭哈腰裝孫子,也不是我占得林的為人。算球了,說我清高我就干脆清高到底,他那個局長也當球不了一輩子。我占得林才三十來歲,至少年齡優(yōu)勢上壓過他,還怕沒有我出人頭地的那天!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的毛病自己最清楚,也是得改改。光埋頭苦干不中,要找路子拉關系,學會自己推銷自己。不這樣,搞不好怕真無出頭之日。

  他心里這樣想著,嘴里卻說:“我們占家祖墳上沒冒這股青煙,我也不是當官的料。這一輩子怕是不想什么紅襖綠袖的了。”

  王明畢竟在官場上混了幾年,一眼就看出了占得林的顧慮所在。他毫不客氣地對占得林說:“得林,莫扯雞巴淡。說不想當官是糊二百五的。既然大家都是老同學,莫說那些言不由衷的話。你是擔心你們靳局長壓著你起不來。”

  一語中的,占得林的臉刷地紅了。右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捏著兩張麻將牌,大拇指扒著牌角,在桌上轉的“叭叭”響,一時不知說啥好。

  牌局在繼續(xù),談話也在繼續(xù)。

  王明瞥了占得林一眼,見他臉色不再發(fā)紅,似乎已從尷尬中解脫出來,便接著又說:“有些話本不該在這兒說。就你占得林來說,目前有兩個機遇。一是據內部消息,你們靳局長任期已滿,這次要退下來,新任局長可能是現在的朱副局長。聽說朱副局長對你比較賞識,早就想提你當局辦公室主任,只是靳局長不同意才沒辦成。朱副局長只要轉了正,你就很有可能時來運轉。”

  聽見這話,占得林眼睛不禁一亮。這個信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局長的易人,很可能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個轉折點。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王明,看他還有啥話。

  王明不再說話,隨手打出一張三筒,被李武碰了。

  過了一會兒,王明才又接上剛才的話茬,關切地說:“得林,下點功夫,局辦公室主任這把交椅非你莫屬。你要抓住這個機遇,不要再錯過了。我與朱副局長私交還好,該幫忙的時候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占得林鼻子一酸,雙眼不免潮乎乎的。雖說自己郁郁不得志,但畢竟還有王明這樣一些貼心朋友。他們不僅沒有絲毫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反而時時刻刻在想著自己,幫著自己,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幸事了。一生中有這樣一些朋友,我占得林夫復何求,又何憾之有!

  在私營維達電器公司當老板的林羽,是與占得林一條河里洗過澡、一棵樹上偷過棗、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好朋友。他嘴里叼著煙,瞇縫著右眼,二郎腿微微晃動,一直沒言語,只是暗暗在心里琢磨怎樣拉占得林一把。聽了王明這番話,頭一偏,舌尖一頂,“呸”的一口,彈出還有老長一截的香煙,從背后的茶幾上扯過公文包,掏出一扎子“偉人票”遞給占得林,說:“得林,釣魚沒有魚餌怎么能釣上魚?這五千塊錢你先拿去用。不夠說一聲,我再拿。”

  占得林正要推讓,林羽兩眼一翻:“咋?看不起我是咋的?別看你在國稅局工作,但你啥球不是,也給我?guī)颓虿涣松睹?。我一不嫖二不賭,三不偷四不搶,正正當當的生意人,用不著向你行賄開后門。”可能意識到自己說話口氣太沖,林羽歇了一歇,緩和一下口氣,又充滿感情地說:“得林,想當年我留職停薪下海經商,要不是你們幾個老同學四處奔波地為我打點,幫我聯系業(yè)務,我咋可能有今天的局面?”

  說到動情處,林羽的眼角不禁有點潮濕。“我知道你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施恩不圖報。但總這么委屈你,要不了幾年,非把你磨爬下不可。有這么個晉升的機會,我們不幫你誰幫你?王明、李武他們能幫言,我?guī)筒簧涎?幫幾個錢總應該吧?”

  王明、李武知道林羽的豪爽性格,更清楚占得林手頭拮據。小麗出車禍后賠償的錢,除了給小麗辦后事用了一些,剩余的占得林全給了小麗她媽。跟章嵐談朋友,又幾乎花去了占得林的全部積蓄。因此也勸占得林先把這錢收下應應急,以后再還林羽也不是不行。

  林羽生氣地說:“你們說的算個球。這錢我既然拿出來了,就不會再收回來。如果你占得林看得起我這個雙手沾滿銅臭的生意人,就別說不要或者以后再還我的話。”

  林羽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下了陡坎。占得林再要推辭就是看不起林羽,也顯得兄弟情誼生份了,就只好把這五千塊錢收了起來。

  幾個老同學嘴里說著話,手里并沒耽誤打麻將。

  “紅中。”

  坐在占得林下首的李武打出了一張牌,而占得林做“大三元”剛好聽頭釣紅中,這一炮正放在點上。就這樣,占得林總算胡了一把牌。

  王明打趣地說:“人哪,還是得要有錢。得林半天沒胡牌,林羽剛給他五千塊錢,他就胡了個大胡。看來錢確實能通神。”

  “這也是個好兆頭哇!”林羽也湊了一趣。“看來得林出頭有望啦。”

  幾個人哈哈笑了一通,占得林的心情也稍為開朗了一點。

  王明當科長有好幾年了,又在組織部門工作,多少已經悟出了一點官場上的道道。這時他邊洗牌邊對占得林說:“你拉關系一定要講究點方式方法,可莫直接了當地給人家送錢。這個錢可是燙手喲,誰個敢要?”王明向占得林指點迷津。“你不妨換一種方式,比如請人家釣魚、跳舞或是洗桑拿什么的,這樣既不顯山露水,又不花多的錢,更聯絡了感情。這叫感情投資。”

  李武也說:“賄賂不僅僅是送錢送物。送錢送物是物質賄賂,這種賄賂往往容易翻船,是不可取的。另外還有一種賄賂是精神賄賂。比如有些當官的喜歡別人吹捧,那么你就要投其所好,時不時寫點吹捧他的文章在報紙上發(fā)發(fā),或者以他的名義在報紙上發(fā)發(fā)大塊頭的文章,替他揚揚名。你筆頭子厲害,不妨在這上頭試試。”

  占得林打出一張用不著的七條,被上家王明碰了。王明就手甩出一張四萬,給占得林放了一個小炮。

  占得林緩緩地嘆出一口氣, 邊洗牌邊感慨萬千的說:“現在確實有些當官的貪錢,這我不是不知道。但我更清楚的是,這樣的官都當球不長,遲早要東窗事發(fā)身敗名裂的。這樣的官,我從心底里看球不起,更不會去巴結他。”

  說到這里,占得林瞥了李武一眼,委婉地說:“李武說的那種精神賄賂,我也不屑于去做,那樣太沒骨氣太下賤。我寧可一輩子不當官,也不去做出賣人格的事。”

  占得林的這番話義正詞嚴,透出一股錚錚正氣。李武的臉不禁發(fā)燒火燎的,自個在心里埋怨自己太蠢,不該出這樣的餿主意,反叫別人把自己看小了。

  占得林接著說:“我不是不曉得,多數當官的還是講感情的,是有人情味的,你敬他一尺,他就會敬你一丈。同這樣的人拉拉關系,搞點感情投資,無傷大雅,只當是多交了幾個朋友。在這方面,我倒還可以勉為其難。”

  “咦,沒看出來,你這個書呆子不呆嘛,還蠻靈醒的。”還沒從尷尬中解脫出來的李武不失時機地邊出牌邊打趣。

  從生意場上滾出來的林羽在商言商,說出的話又是一番滋味:“做生意講究一個信字。這個信字,既有信譽的意思,又有信任的意思。信得過,我們就打交道,信不過,就老死不相往來。上司與下屬也應該互相信賴,靠金錢維系的關系是不能長久的。別說你占得林不是那號拿錢買官的人,就是那號人,你也拿不出那一大筆買官的錢。當那個花錢買來的官,你心里不安逸,別人也看球不起。”

  林羽的這一番話,蘊含著深刻的哲理,折射出個人的酸甜苦辣,直說得幾人連連點頭。

  占得林聽了幾個老同學的話,茅塞頓開,心情越來越好,手氣也越來越順,竟接連胡了三局牌。

  林羽說:“得林,看來不是你火背,而是你沒在這上頭用心。搞啥事都要專注,不能心不在焉。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打牌是這樣,做生意也是這樣,官場上也不會例外。事在人為,活人還能叫尿憋死?”

  李武也說一時的火背是有的,但不會永遠火背,關鍵是看你能不能抓住機遇。東方不亮西方亮,條條大路通北京,就看哪條路近或者哪條路好走。

  人在順境中往往會忘忽所以。占得林不是神仙,自然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四人的方城鏖戰(zhàn)仍在繼續(xù)。

  占得林連胡了幾把牌,把輸出去的錢又倒了回來。小勝的他不免有點得意,手里在打牌,腦子里卻又開了小差,老是想著怎樣去拉朱副局長這個關系。是請他去釣魚呢,還是請他去跳舞,抑或是請他去洗桑拿浴?誰知道朱副局長愛哪個調調呢?占得林在人際關系上從來沒有研究,一時間竟拿不定主意。眼睛盯著麻將,大腦卻在走神。先是打出一張四條給坐在對家的林羽放了一個大炮,接下來又先后給上家王明、下家李武各放了一炮,林羽又自摸了一盤大胡。占得林以一供三,輸了個一塌糊涂。

  占得林一臉的無奈,連連說:“看來我的火還是背。”

  “火背火旺,依時而定。今日火背,明日火旺,世事誰能料定?”李武用話寬解著占得林。“莫看你占得林現在沒當官,一旦火旺,將時來運轉,前程不可限量。”

  林羽說:“扯雞巴蛋。當官不當官與火背火旺無關。我是看透了的,要不也不會棄政從商。現實的用人制度埋沒了多少有真才實學的人?想在官場上發(fā)達,上邊沒人確實不行。但把賭注下在某個人的升遷上,我怕也靠球不住。依我說,只能寄希望于用人制度的改革上。只要人事制度一改革,像你這樣有真才實學的人,就不怕沒有用武之地。”

  王明意味深長地笑笑,說:“嗨!別看我們林老板不在官場上了,看得倒比我們清楚。”他看了占得林一眼,深有用意地接著說:“我說得林有兩個機遇,剛才只說了一個。”

  占得林忙不迭地問:“另一個是什么?”

  “現在有不少地方實行了競聘上崗,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使不少原本默默無聞的人脫穎而出…”

  王明的話音還沒落,李武搶過了話頭,問王明:“聽說我們縣里要公開招考一批縣直部門科級以上領導干部,可有此事?”

  占得林心里格噔一響,操,這個信息可是比王明剛才說的局長易人重要多了。區(qū)區(qū)局辦公室主任他還真沒看在眼里。要干就在一個單位干一把手,寧當雞頭不當鳳尾。既然是公開招考,肯定要憑真才實學,沒有兩把刷子的人是不敢問津的。真要這樣,就不用仰人鼻息了。只是不知這事是真是假。林羽顯然對公開招考這事頗為關心,不住聲地催王明快說,可王明就是不接這個茬。

  林羽見王明這個樣子, 就知道他是在賣關子。占得林打魚的不慌,他這個背魚簍的倒慌開了。他伸手捅了王明一拳,笑罵道:“咋,你小子還拿臺兒?快說,不然大刑伺候!”

  王明還是不說話,只是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起身打開了身后的那臺二十九英寸的大彩電,調到縣電視臺的頻道后又回原位坐下了。

  大伙莫名其妙,不知王明葫蘆里賣的啥藥,只好靜觀其變。幾個人牌也不打了,八只眼睛瞪得咕碌碌的盯著那臺二十九英寸的彩電。

  縣電視臺正在播廣告。一個小個子男人手里舉著一瓶酒,說是本縣生產的三鞭藥酒治陽萎特有效,讓他體會到了做男人的樂趣。縣一級電視臺也就這水平,廣告俗不可耐,讓人看了倒胃口。

  晚上十時,電視臺重播本縣新聞節(jié)目。那位緋聞頗多的女播音員拿腔捏調的,用帶本地口音的普通話播送著本地新聞:“為了加快人事制度改革的步伐,縣委決定公開招考一批縣直部門領導干部。招考職位是:縣科協主席、縣體委主任、縣文聯主席…。報考條件是:年齡三十二歲以下,大專以上文化程度,具有五年以上工作經歷的國家公務員…”

  招考公告猶如一支強心針注入占得林的肌體,他一下子振奮起來,似乎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王明這時才說:“得林,這就是我要說的另一個機遇。機會來了。只看你符不符合報考條件。”

  占得林對照報考條件,在心里默默地劃謀了一會兒,說:“其他條件我都符合,只是年齡上可能有點問題。”

  “什么問題?”幾個老同學異口同聲地急切問到。

  “我已經過了三十二周歲…”。

  王明急忙問他:“超多少?是檔案年齡還是身份證年齡?”

  “檔案年齡。身份證上也是這個年齡。超兩個月零七天。”占得林顯得有點沮喪。

  王明一聽,內心里不免為占得林感到惋惜。“這次規(guī)定很死,只要超過三十二歲就不能報考。你要是超個十幾二十天,我還能幫忙說說,超兩個多月就無能為力了。”

  幾個人一聽都十分泄氣。

  過了老半天,占得林才嘆了一口氣,怏怏地說:“他媽的,火背就是火背。我真是王老二的錘,光在空兒里打。這一輩子怕是與當官無緣了。去他個球。來來來,打牌打牌!”

  幾個老同學望望占得林,見他眼圈已經紅了,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作者:黃西華(公眾號:隨州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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