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北宋“臨江三孔的詩歌創(chuàng)作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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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蓮香 錢耐香1由 分享
論文摘要：“臨江三孔”是北宋著名文人，時人稱其“以文聲起江西”，號“三孔”，黃庭堅更有“二蘇聯(lián)璧，三孔分鼎”的極高稱譽?！端膸烊珪肥沼兄摹肚褰准?0卷。“三孔”文名雖然在后世有所低落，但是，其詩歌有很多很有價值的地方，他們的詩歌題材已經(jīng)日常生活化，詩中喜用以文為詩，特別重視蘊含學(xué)識，對李白、杜甫非常推崇，同時又別開生面，“從容自道”，致使他們?nèi)〉昧溯^高的文學(xué)成就，引起同期文人對他們的推崇。
論文關(guān)鍵詞：北宋；臨江三孔；詩歌創(chuàng)作；特征；從容自道
“臨江三孔”即北宋臨江軍孔文仲、孔武仲、孔平仲三兄弟，號“三孔”¨，江西峽江人，主要活動于熙寧、元豐、元韋占、紹圣時期，黃庭堅詩云：“二蘇上聯(lián)璧，三孔立分鼎”(《和答子瞻和子由常父憶館中故事》)，把“三孔”與“二蘇”并提；蘇轍亦有詩云：“時有江南生，能使多士服”(蘇轍《次韻孔平仲著作見寄四首》其一)?？梢?，他們在北宋有很高的文學(xué)地位。但“三孔”文名在后世有所低落，因此，鮮有論之。其實，當(dāng)時他們不僅是政界要人，而且是文章大家，平生著述極為豐富?，F(xiàn)存有《清江三孔集》，其中有孔文仲詩10首；孔武仲詩7卷，其中古體詩180首，今體詩480首；孔平仲詩9卷，其中古體詩181首，今體詩376首，詩戲215首。
他們的詩正如武仲在《興國僧房詩序》里說：“于閑暇時作為歌詩以自娛……感于物、動于心、發(fā)于言，不為譏嘲以忤群眾，從容自道而已，亦詩人之志也歟?”這既體現(xiàn)了宋人對詩歌本身看法的變化，更反映了宋人以達(dá)觀的人生態(tài)度獲得安然自適的生活和心境。因此，“從容自道”、“歌詩以自娛”的詩歌主張，促成了“三孔”詩歌特點的形成。
一、題材日常生活化
“三孔”詩歌以題材劃分，有反映民生疾苦詩、政治詩、日常生活詩、行旅詩等，其中尤以日常生活詩為“三孔”詩歌題材的最大特點。清翁方綱《石洲詩話》談到宋詩重實用價值，著眼在詩歌題材的大處，而就三孔詩中的題材來看，則更日?；?、個人化、人文化。如平仲《使紙甚費》、《狂犬》、《子明棋戰(zhàn)兩敗。輸張遇墨，并蒙見許夏間出篋中所藏以相示。詩索所負(fù)，且堅元約》、《書所見》、《元豐四年十二月大雪郡候送酒》詩；武仲《錢穆仲(父)有高麗松扇，館中多得之者，以詩求之》、《內(nèi)閣錢公龐惠高麗松扇以梅州大紙報之，仍賦詩》、《書館買粟飯，取問門水以接晝饑》、《讀王逢原文，奇其才，擇其甚精者，錄為一編》等等，以詩歌形式寫“我”之所見所聞所歷，正所謂“從容自道而已”。
“三孔”人文活動的豐富，決定了他們詩中人文題材的豐富。平仲喜下棋，且棋藝頗精，因而關(guān)于“棋”的詩歌頗多。如《鄖陽觀棋》、《一勝篇》、《再勝篇》、《承君輸棋八路》等。平仲詩云：“欣然趣自得，其樂勝書畫”，既將下棋視作為一種智力活動，同時對峙的棋局又往往使人聯(lián)想到社會人生：“初味若恬淡，鋒交漸縱橫。攻南意窺北，翻復(fù)乃人性。
計慮臨紀(jì)出，或從死中生。勇者喜見色，怯者噤無聲。誰云一枰小，斗智亦已精。”(《鄖陽觀棋》)在人生失意時刻，下棋也成為詩人不問榮辱、尋求超脫的方式之一：“平生疏野得江湖，歲暮西齋擁一爐。雨滴空鄰階如自語，風(fēng)吹長木更相呼。世間寵辱收棋局，樓上光陰人酒壺。近日睡時全無夢，攀緣狂想自知無。”(平仲《西齋冬夕》)此外，“三孔”集中其他人文題材的作品如觀書畫，有武仲《觀鐘離中散草書帖》、《秘閣觀唐法帖呈同舍諸公》、《子瞻畫枯木》、《陰山七騎圖》等；平仲《唐林夫累惠書，字法絕精，以詩謝之》，《夢錫惠墨答以蜀茶》等等。
“三孔”以日常生活人詩，還體現(xiàn)在日記體、記事體詩作上，這些詩作常?；蛑苯右匀掌?、事件為題，或明確言明作詩記文之目的。如武仲《雷亭四言》、《兒歸行》，平仲《日出》、《二月一日》、《收家書》、《雞冠》、《十月二十一日夜》等等。“三孔”詩歌題材的這種日常生活化，說明詩歌已經(jīng)成為“三孔”生活中經(jīng)常運用的一種表達(dá)形式。
二、喜以文為詩
“三孔”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強調(diào)“我”的存在，自我的重要性凸顯出來，在詩中借用了文的表現(xiàn)方式，即“以文為詩”。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其一是使用虛詞。平仲《送從道》詩云：“去年風(fēng)云攪天暗，君馬區(qū)區(qū)之海涯。今年苦寒又訪別，正是去年行役時。信陽雖遠(yuǎn)重來得，小桃常探春消息。如今官滿去不返，又見花開誰記憶。”“又”、“正是”、“雖”等虛詞的使用，使全詩意脈連貫而顯豁。虛詞的使用，還可以增加詩歌音節(jié)及內(nèi)容上的轉(zhuǎn)折頓挫。如文仲《將至南都途中感舊二首寄錢穆父》之其二“書憑去雁雖無便，路出名師亦有緣”中的“雖”、“亦”；武仲《廣濟道中》“蔫黃猶是舊時葉，格磔稍聞新歲聲”中的“猶是”、“稍”；平仲《適值劉從道供奉往信陽鎮(zhèn)用前韻送之》“別恨不須青草色，歸期當(dāng)及水桃香”中的“不須”、“當(dāng)及”，都屬于這種用法。
其二為造散語。平仲《因讀黃魯直所與周法曹詩，詩與字俱好，以此寄之》就表現(xiàn)出一種散文化，這種散文化使詩歌在敘事、狀物、抒情等方面明白而又詳盡。又如平仲《小庵詩》：“石為道，旁植冬青不死之靈草；跨水為橋，上有百年老木之清陰。小庵又在北墻北，花竹重重深更深。公余競?cè)諢o一事，卜此佳趣聊棲心。明月為我遲遲不肯去，清風(fēng)為我漸生好音”。這里長短不一之散句，取得了錯落有致的效果，并與詩人愉悅自得的心情相映襯。
其三是吸取散文的敘述方式。平仲《述鷗》詩云：“水濱老父忘機關(guān)，醉眠古石紅蕖間。綠波蕩漾意不動，白云往來心與閑。有鷗素熟翁如此，命侶呼儔就翁喜。相親飲啄少畏避，自浮自沉不驚起。漁人窺之即謀取，手?jǐn)y羅罔來翁所。群鷗瞥見皆遠(yuǎn)逝，千里翩翩一回顧。鷗不薄翁翁勿疑，避禍未萌真見機。漁人羅罔不在側(cè)，敢辭旦夕從翁嬉。”詩作寫《列子》卷3中的一則故事，并保持故事基本情節(jié)，敘述方式也一致，只是變換了人物的身份。平仲將這則故事實現(xiàn)了從文到詩的轉(zhuǎn)變，全詩意脈連貫，語序正常，語言疏朗而流暢。
論文關(guān)鍵詞：北宋；臨江三孔；詩歌創(chuàng)作；特征；從容自道
“臨江三孔”即北宋臨江軍孔文仲、孔武仲、孔平仲三兄弟，號“三孔”¨，江西峽江人，主要活動于熙寧、元豐、元韋占、紹圣時期，黃庭堅詩云：“二蘇上聯(lián)璧，三孔立分鼎”(《和答子瞻和子由常父憶館中故事》)，把“三孔”與“二蘇”并提；蘇轍亦有詩云：“時有江南生，能使多士服”(蘇轍《次韻孔平仲著作見寄四首》其一)?？梢?，他們在北宋有很高的文學(xué)地位。但“三孔”文名在后世有所低落，因此，鮮有論之。其實，當(dāng)時他們不僅是政界要人，而且是文章大家，平生著述極為豐富?，F(xiàn)存有《清江三孔集》，其中有孔文仲詩10首；孔武仲詩7卷，其中古體詩180首，今體詩480首；孔平仲詩9卷，其中古體詩181首，今體詩376首，詩戲215首。
他們的詩正如武仲在《興國僧房詩序》里說：“于閑暇時作為歌詩以自娛……感于物、動于心、發(fā)于言，不為譏嘲以忤群眾，從容自道而已，亦詩人之志也歟?”這既體現(xiàn)了宋人對詩歌本身看法的變化，更反映了宋人以達(dá)觀的人生態(tài)度獲得安然自適的生活和心境。因此，“從容自道”、“歌詩以自娛”的詩歌主張，促成了“三孔”詩歌特點的形成。
一、題材日常生活化
“三孔”詩歌以題材劃分，有反映民生疾苦詩、政治詩、日常生活詩、行旅詩等，其中尤以日常生活詩為“三孔”詩歌題材的最大特點。清翁方綱《石洲詩話》談到宋詩重實用價值，著眼在詩歌題材的大處，而就三孔詩中的題材來看，則更日?；?、個人化、人文化。如平仲《使紙甚費》、《狂犬》、《子明棋戰(zhàn)兩敗。輸張遇墨，并蒙見許夏間出篋中所藏以相示。詩索所負(fù)，且堅元約》、《書所見》、《元豐四年十二月大雪郡候送酒》詩；武仲《錢穆仲(父)有高麗松扇，館中多得之者，以詩求之》、《內(nèi)閣錢公龐惠高麗松扇以梅州大紙報之，仍賦詩》、《書館買粟飯，取問門水以接晝饑》、《讀王逢原文，奇其才，擇其甚精者，錄為一編》等等，以詩歌形式寫“我”之所見所聞所歷，正所謂“從容自道而已”。
“三孔”人文活動的豐富，決定了他們詩中人文題材的豐富。平仲喜下棋，且棋藝頗精，因而關(guān)于“棋”的詩歌頗多。如《鄖陽觀棋》、《一勝篇》、《再勝篇》、《承君輸棋八路》等。平仲詩云：“欣然趣自得，其樂勝書畫”，既將下棋視作為一種智力活動，同時對峙的棋局又往往使人聯(lián)想到社會人生：“初味若恬淡，鋒交漸縱橫。攻南意窺北，翻復(fù)乃人性。
計慮臨紀(jì)出，或從死中生。勇者喜見色，怯者噤無聲。誰云一枰小，斗智亦已精。”(《鄖陽觀棋》)在人生失意時刻，下棋也成為詩人不問榮辱、尋求超脫的方式之一：“平生疏野得江湖，歲暮西齋擁一爐。雨滴空鄰階如自語，風(fēng)吹長木更相呼。世間寵辱收棋局，樓上光陰人酒壺。近日睡時全無夢，攀緣狂想自知無。”(平仲《西齋冬夕》)此外，“三孔”集中其他人文題材的作品如觀書畫，有武仲《觀鐘離中散草書帖》、《秘閣觀唐法帖呈同舍諸公》、《子瞻畫枯木》、《陰山七騎圖》等；平仲《唐林夫累惠書，字法絕精，以詩謝之》，《夢錫惠墨答以蜀茶》等等。
“三孔”以日常生活人詩，還體現(xiàn)在日記體、記事體詩作上，這些詩作常?；蛑苯右匀掌?、事件為題，或明確言明作詩記文之目的。如武仲《雷亭四言》、《兒歸行》，平仲《日出》、《二月一日》、《收家書》、《雞冠》、《十月二十一日夜》等等。“三孔”詩歌題材的這種日常生活化，說明詩歌已經(jīng)成為“三孔”生活中經(jīng)常運用的一種表達(dá)形式。
二、喜以文為詩
“三孔”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強調(diào)“我”的存在，自我的重要性凸顯出來，在詩中借用了文的表現(xiàn)方式，即“以文為詩”。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其一是使用虛詞。平仲《送從道》詩云：“去年風(fēng)云攪天暗，君馬區(qū)區(qū)之海涯。今年苦寒又訪別，正是去年行役時。信陽雖遠(yuǎn)重來得，小桃常探春消息。如今官滿去不返，又見花開誰記憶。”“又”、“正是”、“雖”等虛詞的使用，使全詩意脈連貫而顯豁。虛詞的使用，還可以增加詩歌音節(jié)及內(nèi)容上的轉(zhuǎn)折頓挫。如文仲《將至南都途中感舊二首寄錢穆父》之其二“書憑去雁雖無便，路出名師亦有緣”中的“雖”、“亦”；武仲《廣濟道中》“蔫黃猶是舊時葉，格磔稍聞新歲聲”中的“猶是”、“稍”；平仲《適值劉從道供奉往信陽鎮(zhèn)用前韻送之》“別恨不須青草色，歸期當(dāng)及水桃香”中的“不須”、“當(dāng)及”，都屬于這種用法。
其二為造散語。平仲《因讀黃魯直所與周法曹詩，詩與字俱好，以此寄之》就表現(xiàn)出一種散文化，這種散文化使詩歌在敘事、狀物、抒情等方面明白而又詳盡。又如平仲《小庵詩》：“石為道，旁植冬青不死之靈草；跨水為橋，上有百年老木之清陰。小庵又在北墻北，花竹重重深更深。公余競?cè)諢o一事，卜此佳趣聊棲心。明月為我遲遲不肯去，清風(fēng)為我漸生好音”。這里長短不一之散句，取得了錯落有致的效果，并與詩人愉悅自得的心情相映襯。
其三是吸取散文的敘述方式。平仲《述鷗》詩云：“水濱老父忘機關(guān)，醉眠古石紅蕖間。綠波蕩漾意不動，白云往來心與閑。有鷗素熟翁如此，命侶呼儔就翁喜。相親飲啄少畏避，自浮自沉不驚起。漁人窺之即謀取，手?jǐn)y羅罔來翁所。群鷗瞥見皆遠(yuǎn)逝，千里翩翩一回顧。鷗不薄翁翁勿疑，避禍未萌真見機。漁人羅罔不在側(cè)，敢辭旦夕從翁嬉。”詩作寫《列子》卷3中的一則故事，并保持故事基本情節(jié)，敘述方式也一致，只是變換了人物的身份。平仲將這則故事實現(xiàn)了從文到詩的轉(zhuǎn)變，全詩意脈連貫，語序正常，語言疏朗而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