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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禁閉島影評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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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閉島影評1

  《隔離島》一開篇就勾勒出島的全貌。“它就在遠處,孤零零地位于內海之外,籠罩在夏日的薄霧中。在蒼穹的映襯下,就像一小塊不經意涂上的油漆斑痕。”這句話出自希恩醫(yī)生的回憶。而在根據(jù)小說改編的電影(比較通行的譯名是《禁閉島》)里,島第一次出現(xiàn)是在主人公泰迪在船上眺望的時候:碼頭是唯一可以出入島的關口,除此之外,四周都是懸崖峭壁。

  島嶼是個耐人尋味的意象。在眾多關于島的小說之中,都涌動著一種隱隱的、難以言說的不安,威廉•戈爾丁的《蠅王》自不必說(斯蒂芬•金在《亞特蘭蒂斯之心》里這樣概括《蠅王》:“一群天真的小學生變成了野蠻人,最終竟然開始攻擊唯一一個設法在通向野蠻道路上止步的孩子。開始,鮑比感覺沮喪,接著,鮑比感覺恐怖。”);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里,在法律意義上無罪、在道德意義上卻有罪的十個人被逐一殺死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小島上,直至上面空無一人;儒勒•凡爾納的《神秘島》也自始至終籠罩在神秘力量帶來的陰影之下;新近出版的桐野夏生的《東京島》亦是如此,一個女人與三十一個男人被困在孤島上……

  在我看來,島嶼在表面上是封閉的,這種封閉性使島嶼天然地具有一種實驗性。在日常無法實現(xiàn)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在這個實驗場里成為現(xiàn)實。實驗性,這是《隔離島》的一個關鍵詞,恕我在此劇透了(在一篇討論懸疑電影與小說的文章里,很難做到不劇透呀)——考利醫(yī)生在小說最后向泰迪揭開謎底,原來之前發(fā)生的一切,泰迪作為執(zhí)法官來到島上偵查病人逃跑案件什么的,只是“精神病學史上最宏大的角色扮演實驗”,為的是拯救泰迪,把已經精神分裂的他帶回現(xiàn)實中。

  在《隔離島》里,毫無疑問,島也是一個隱喻。有一句濫俗的話,叫“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我想我上面說的那個隱喻的本體就是指一個人的內心或者頭腦吧。“內心如島嶼”本來并不意味著絕對的封閉,相反,浩瀚的海面則暗示著它的方向。也就是說,人與人之間雖然隔著廣闊的水面,卻仍然有交流的可能。但是在隔離島上,泰迪為自己“創(chuàng)作了豐富而復雜的敘事結構”,也就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全隔離的孤島。用考利醫(yī)生的話說,徹底的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妄想架構具有一種真正駭人的魅力——如果你認為你是唯一掌握事實的人,那么其他所有人都在說謊;如果每個人都在說謊,那么他們所謂的事實,一定都是謊言。

  這個邏輯就是真正的“隔離島”。

  禁閉島影評2

  電影《禁閉島》由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飾演泰迪。巧的是,在今年的兩部電影《禁閉島》和《盜夢空間》里,他飾演的都是一個被負罪感苦苦折磨的丈夫。另一個共同點是,兩人都曾經迷失在現(xiàn)實與夢境(或幻想)之間,分不清兩者的區(qū)別?!侗I夢空間》里的柯布必須依靠一個陀螺來提醒自己身處何處,他在最后一字一句地對虛構出來的妻子之影子說,我為什么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因為無時無刻我都感覺得到強烈的負罪感。泰迪則沒那么好運,他把他的“圖騰”弄丟了,任由自己徘徊在“迷失域”(關于“圖騰”與“迷失域”,請沒看過《盜夢空間》的同學趕快補課)。如果說負罪感是柯布的心理“圖騰”,泰迪卻是因為無法承受過于沉重的負罪感而選擇永遠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我在豆瓣上很意外地發(fā)現(xiàn),居然有不少人沒有看懂《禁閉島》這部電影。比較有代表性是看法是這樣的:“精神病的醫(yī)生正是利用和假借泰迪曾經在二戰(zhàn)目睹納粹集中營慘死的百姓和種種殺戮以及喪妻之痛導致長期精神上的壓抑而產生的幻覺,從精神上強制讓其相信自己有精神病癥,然后達到讓泰迪掉進他們編好的虛構故事情節(jié)中去,活在他們的虛擬故事中而信以為真自己就是安德魯,這樣堂堂正正67號病人對號入住,天下太平。”

  指責那些誤讀的觀眾是沒有必要的。但是這個現(xiàn)象非常有趣,通常一部懸疑小說在作者解謎之后讀者只會發(fā)出“原來如此”的感嘆,然后心滿意足,把書一扔了事。懸疑小說固然需要一個撲朔迷離的過程,更需要一個斬釘截鐵的結尾。其實無論是原著小說作者丹尼斯•勒翰,還是電影導演馬丁•斯科塞斯,都沒有把結尾設置成開放式的,因此眾多觀眾的誤讀顯得更有意味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故事與意識有關。

  所有與意識、與發(fā)生在人們大腦里的事情有關的故事,我們都傾向于“怎么解釋都行”。盡管相信自己有理性,可是在內心深處,我們對此卻沒有多少把握。請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就在此刻,你怎么確定自己沒有發(fā)瘋?你會發(fā)現(xiàn),事實上對此手足無措。

  對于發(fā)瘋,泰迪在山洞里遇到的那個女子有一個“三段論”:第一個前提是“精神病患者都否認自己神經錯亂”,第二個前提是“鮑勃否認自己神經錯亂”,結論就是“所以——鮑勃是精神病患者”。她說:“如果你被認為是神經錯亂,那么所有那些原本可以證明你并非神經錯亂的行為,事實上,都將被視作精神錯亂者的行為。你理由充分的抗議構成否認。你有根有據(jù)的恐懼被視為妄想癥狀,你的求生本能被打上防御機制的標記。這是個毫無勝算的處境。”

  我只是由此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當然也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什么是真實?就像《盜夢空間》里說的那樣,一旦發(fā)現(xiàn)你是在夢境之中,夢境就崩潰了。泰迪為自己構筑的夢境之所以無法維持下去,就是因為他回憶起發(fā)生過的一切;只要像柯布的妻子那樣把真實的線索主動藏起來,他就會繼續(xù)生活在夢境里面,“靠純粹的意志力讓幻覺變得更加真實強烈”。也就是說,如果夢境不崩潰,那么它就是真實本身;如果你的意志力足夠強大,你的夢境永遠不會崩潰。

  除此之外,沒有真實。

  禁閉島影評3

  大導演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將丹尼斯勒翰(Dennis Lehane)的小說《隔離島》改編為《禁閉島》(Shutter island,2010),電影上乘,但是優(yōu)點和缺點都非常明顯,令我有興趣讀一讀小說版,查找緣由。

  想不到,馬丁斯科塞斯非常忠于原著!由于記憶猶新,四百頁的小說我兩天就讀完了,電影中嘮嘮叨叨的解釋性對話都來自原著,一字不易,當然有些幻想段落是刪減了、改動了,甚至乎另外加上一些。而小說本身有很強電影感,幾乎是為拍而寫——情節(jié)緊湊、時限為四天、筆觸流暢明快、甚少冗長篇幅的描述性段落。小說走心理驚栗路線,有足夠的流行元素,似乎小說只是電影的準備而已。

  原著的缺點是情理不通,電影也只能照單全,一個病患能不能編作如此密集而復雜的故事和對話呢,難以置信。角色扮演(Role Play)的設置也欠缺說服力(那位躲在絕壁山洞、與病患獨處的醫(yī)護人員真系敬業(yè)萬分)。但撇開情理通達與否的問題,《隔離島》和《禁閉島》的優(yōu)點,除了心理驚栗的力量外,更在于它具有深層意義。

  不論是小說還是電影,都教我想起德國表現(xiàn)主義經典默片《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The Cabinet of Dr. Caligari,1920),主角Francis追尋真相的過程其實是探入瘋狂主體的內心回溯,求真的意志終于不敵非理性的力量,克拉考爾(Siefried Kracauer)在名作《從卡里加利到希特勒》(From Caligari to Hitler:A Psychological History of the German Film)一書已分析出電影中卡里加利的操縱和希特勒的掌控一脈相承,暴君(tyranny)主題昭然若揭?!陡綦x島》和《禁閉島》在劇情上與《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貌有相似,但意義不同,希特勒不是必然終局,反而是暴力的源頭:這是關于戰(zhàn)爭和家庭悲劇帶來心理創(chuàng)傷(trauma)的作品,泰迪面對非理性的極端暴力事件(納粹的達豪集中營和滅門慘劇),如何解除心理的陰影呢?他編碼、幻想、逃避,人作為暴力事件的目擊者及承受者,其主體性已經自動瓦解了,人因為強大的心理沖擊陷入瘋狂,需要外在的力量修補??祭拖麽t(yī)生一心用新方法幫助泰迪,最終不得不說服他接受現(xiàn)實,正視未能忘記的心理創(chuàng)傷,而結果成效卻是曖昧的,大概是失敗了。

  《禁閉島》中,泰迪和奈爾林醫(yī)生有一段英德雙語對話,戲院的公映版本沒有中文字幕,教人納罕。翻查《隔離島》,對話是這樣的,奈爾林問泰迪「信神嗎?」泰迪先以問題答復:「醫(yī)師,你見過死亡集中營嗎?」再說「等你哪天見過死亡集中營,再回來告訴我你對神的感想吧?!故堑模⒍嘀Z(T.W. Adorno)說過奧斯維辛以后詩已不復存在,勞德瑞(Dori Laub)也指出「二次大戰(zhàn)的心創(chuàng)與暴行,使文化價值、政冶傳統(tǒng)、社會規(guī)范、國家定位、經濟投資、家庭組織都失去其意義與指涉。大屠殺乃一分水嶺事件,帶動所有價值的隱然革命與重新評估?!?詳參《見證的危機:文學、歷史與心理分析》)不單如此,更有人進而問道祈禱是否也已不復存在……許多受苦受難的人問,上帝在哪?

  《隔離島》沒有留下非常深刻的教益和回答,丹尼斯勒翰給予的唯一答案就是正視自己,承認一己的罪過,由此更加教人佩服馬丁斯科塞斯的增補,《禁閉島》的結尾中,泰迪脫口而出一句live as a monster or die as a good man(原著沒有這一句,且明顯對應《蝙蝠俠黑夜之神》中two-face的名言),道德判斷是人的底線之一,之前泰迪與守衛(wèi)長的對話表明他傾向人是道德的,不傾向人是單純暴力的 (也是原著沒有的)。《隔離島》和《禁閉島》的世界沒有神,人間世的邪惡力量無比強大,求生重建的能力失卻了,無法逆轉。《禁閉島》中泰迪選擇了道德,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上,他最終的歸宿除了治療,就只能是燈塔,即是一種螺旋形向上的力量,在黑夜的海上前進的依據(jù)。丹尼斯勒翰就是欠缺了精神上的高度,馬丁斯科塞斯卻有,而且憑一個意象就能夠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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