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啦 > 優(yōu)秀作品專欄 > 讀后感 >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讀后感2500字作文

時間: 斯祺1212 分享
  是的,忙碌、束縛、辛勞、職責,種種的負擔,是讓我們從浮躁的云端墜落的重力,讓我們根植于腳下的大地,讓我們觸摸到生命的質感,讓我們感受生活的真實!下面是小編為你們整理的幾篇文章,希望你們喜歡閱讀。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讀后感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是捷克著名作家米蘭?昆德拉的代表作。去年第一次讀它的時候,居然深感不安和迷惑――那是一部意象繁復的作品,字里行間閃爍著許多“不解之辭”――我的明白力居然很難渡過它艱深晦澀的語意之河。懷著自我挑戰(zhàn)的心理,今年暑假又認認真真地把它重讀了一遍。重讀此書,卻給了我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好像我從來就未曾讀過一樣!那是一座感性與理性縱橫交織起來的神秘幽深的城堡,看似簡單的感情故事,蘊含著豐富的哲理思辨,閃爍著耀眼的思想的光芒。作者用譏諷幽默而冷靜的筆調,剖開人類生命的外衣,探索靈魂的秘密,揭開人性深處隱秘的真相,展示了社會動蕩和命運沉浮的人生圖景,揭露了人類“媚俗”的天性。讀罷掩卷,我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幅現(xiàn)代主義的三維立體圖畫:破敗的城市、游行的人群、纏綿的肉體、憂傷的眼神-----這一切雜亂地交織重疊成灰色的夢境,而這一切夢境的背后,則隱約可見無比溫馨靜謐的遙遠的山村圖景,那里斜陽暖暖,牧歌悠然。

  這的確是一部值得反復讀的作品。它就像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以我淺陋的明白和愚拙的筆觸,如果勉強能觸摸到它的三兩片輝煌的樹葉,也算很僥幸的了!

  一、輕重之間

  “如果我們生命的每一秒鐘得以無限重復,我們就會像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被釘死在永恒上。這一想法是殘酷的。在永恒輪回的世界里,一舉一動都承受著不能承受的職責重負,這就是尼采說永恒輪回的想法是最沉重的負擔的緣故吧。

  作家在小說開頭第一章,便以一個哲學家高深莫測的姿態(tài),拋出了尼采的“永恒輪回”說,并以大段的哲理思辨使我不得不陷入關于重和輕的凝重思索。

  “重便真的殘酷,而輕便是真的美麗?”

  “最沉重的負擔壓迫著我們,讓我們屈服于它,把我們壓到地上。但在歷代的感情詩中,女生總渴望承受一個男性身體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負擔同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

  相反,當負擔完全缺失,人就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個半真的存在,其戶外也就變得自由而沒有任何好處。

  那么,到底該選取什么?重還是輕?”

  是的,究竟該選取什么?重還是輕?直到小說結尾,這個問題依然懸而未決……或許這是個連作家本身也尚未找到答案的人生謎題吧?我只能試圖從作品的主人公身上,尋找作者思想的蛛絲馬跡。

  二人物小像

  托馬斯――原為布拉格著名的外科醫(yī)生,生性自由,以交往眾多情人為嗜好,同時深愛著特蕾沙。蘇聯(lián)占領捷克后,攜特蕾沙流亡瑞士。后又為了感情重返布拉格。曾因政治迫害淪為玻璃清洗工,又在環(huán)境重壓下隱居山村,當了一名卡車司機。他一生漂泊,不斷地在生命的重與輕的漩渦中掙扎。最后與特雷莎雙雙死于車禍。

  特蕾莎――一個柔弱,忠誠,純真,善良的女子,一個不斷審視自己靈魂的感情信徒。原為布拉格附近某小鎮(zhèn)鄉(xiāng)村酒店的女招待,后為布拉格某新聞圖片社的攝影記者,托馬斯的妻子。深愛托馬斯,不堪承受由于托馬斯的不忠?guī)淼募刀屎屯纯?,生活在噩夢和眩暈之中。也是一生漂泊,由小?zhèn)來到托馬斯的城市布拉格,之后流亡瑞士,在感情的痛苦折磨中離家出走回到祖國,然后和托馬斯一道隱居山村,做了一名牧羊女,最后和托馬斯一齊死于車禍。

  薩比娜――布拉格年輕的女藝術家,托馬斯的最重要的情人。弗蘭次的崇拜對象。思想自由獨立,生性叛逆,反對媚俗。她不斷地背叛原來的位置:背叛家庭,背叛父母,背叛祖國,背叛感情,拋棄了深愛她的弗蘭次;她不斷地叛己所叛,最后到了無可背叛的地步。她的生命無限輕盈,了無分量,沒有何牽掛和職責,像漂浮在半空中半真的存在。她不停地流浪,從布拉格流亡到日內瓦,然后到蘇黎世,最后到美國和一對喜愛她的畫的老年夫婦生活在一齊,而不久那對老年夫婦也將離開她到自己的女兒那里去。在無盡的背叛和漂泊中,她感受到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的殘酷重壓,在無限凄涼孤獨和憂傷中,渴望著一扇遙遠的童話中亮著溫馨燈光的窗戶。她是四個主人公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也是最悲慘的命運的犧牲者。

  弗蘭茨――日內瓦某大學的教授,夢想主義者,英俊健美,思想單純,熱衷于一切政治戶外,崇拜并深愛著薩比娜。曾為了追求薩比娜而離開不愛的妻子,在薩比娜不辭而別之后,他又把年輕的女大學生當做薩比娜的影子,最后為了縹緲的感情幻想投身到支援柬埔寨的國際醫(yī)療隊伍的“偉大進軍”中。他加入到“偉大進軍”的理由也十分富有反諷意味――正因柬埔寨和薩比娜的祖國都是同樣遭受被侵占的厄運的國家,他想:如果薩比娜知道他加入到支援柬埔寨的偉大進軍,必須會感受到他對她的祖國遙遠的支持和同情,她也就會因此而高興的!當他最后從寄托在“偉大進軍”上的感情夢想中幡然醒悟的時候,卻不幸被砸死于偶然的搶劫事件。

  三、托馬斯-----重與輕博弈中的真實存在

  “托馬斯站在寓所的窗前,茫然地望著對面樓房的墻”。-----他在腦海里回憶著和特蕾莎相識的情景,并反復思忖著:究竟該選取什么?是理解特蕾莎來和她一齊生活,背負起感情之沉重職責,還是繼續(xù)享受以往的自由輕盈?這是故事一開始作者為我們描述的場景。而且這一場景在小說中意味深長地反復出現(xiàn)了多次。

  “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該要什么,正因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和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世加以修正”。

  因此,每當他面臨生命中重與輕的抉擇的時候,他都會這樣茫然無措,猶豫不決。事實上,托馬斯短暫的一生的確是在重與輕的抉擇和傾軋之中渡過的。他是布拉格的著名的外科醫(yī)生,原本活得自由灑脫,自從愛上特蕾莎之后,身上便背負起一個女生全部的愛的重量和職責,這重量使他不堪重負,不斷地下墜,下墜,像一片空中漂浮著的飛絮被雨水打濕,墜入地面,和大地融為一體。他的生命也因此被賦予了好處。在他的觀念里,靈魂和肉體是截然分開的,他追逐眾多女性的嗜好絲毫不會損害到他對特蕾沙獨特而深刻的愛。一方面,他深愛著特蕾莎,認為特蕾莎是“漂在涂了油脂的籃子里的孩子,偶然漂到了他的床榻之岸”,他對柔弱的特蕾莎有著深刻的同情和“無法表達的愛”。另一方面,他又不肯放下以往自由不羈交往眾多女友的生活方式,不斷的背著特蕾莎和其他女友約會。他生活在特蕾莎因嫉妒無助而產生的痛苦的噩夢的纏繞中,穿梭在謊言和感情之間,對自己不忠的內疚,對特蕾莎的同情憐憫以及深刻的愛,交織在一齊,構成一股強大的漩渦,把托馬斯這葉自由飄蕩的輕舟,一次次不斷帶入命運的深谷。

  托馬斯追隨離家出走的特蕾莎從日內瓦回到祖國,就應是他繼流亡瑞士之后命運的一次重大轉折,也是他在輕與重之間抉擇的最為顯著的例證。我在想,如果在特蕾莎出走之后,托馬斯沒有回布拉格找她,而是留在日內瓦繼續(xù)“風流”他的“韻事”,享受自由甜美的生命之輕盈,那么他的命運必須會是另一番完全不一樣的圖景。我們也就不會看到小說結尾的悲慘結局了。事實上,當他又一次徘徊在輕與重的十字路口,站在寓所的窗口茫然地望著對面樓房的墻,他內心深處卻反復重復著一句貝多芬的樂句:非如此不可!為何“非如此不可”?這可能就是他靈魂深處的聲音。在特蕾莎離開他的最初幾天,他一個人流浪街頭享受自由空間的短暫的甜美,但他無法再去接觸任何一個女性,他的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特蕾沙無限悲哀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他在心里感受并放大著特蕾沙的痛苦,他無法擺脫特蕾莎的柔弱對他精神和情感的強大控制,他無法承受離開特蕾莎之后的“生命之輕”。于是,他放下了輕盈的生活,重新回到祖國,回到了特蕾莎身邊――他選取了“重”。

  特立獨行的托馬斯在無限自由輕盈的生命狀態(tài)下,被一次又一次地拖入命運“重”的泥潭,而這“重”的泥潭,除了他的感情之職責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根源,那就是強大的無法抗拒無處可逃的社會動亂和“政治黑暗”。作者似乎在告訴我們,平凡的個人在社會政治的強大漩渦中無異于一只弱小的螞蟻,個人的生活在無序癲狂的國家機器的碾壓之下會被輕而易舉地碾成粉碎。他厄運的開始源自一封影射當局的信件:希臘神話中的俄狄浦斯在完全無知無覺的狀況下,犯下了弒父娶母的大罪,當他知道真相后,深感罪孽深重,無顏面見世人,于是自挖雙目,流亡他鄉(xiāng),以殘酷的自我懲罰來為無知犯下的罪過懺悔。難道無知者犯下的罪過就不該承擔職責嗎?一些蘇聯(lián)共產黨當局以“當時什么也不知道”來搪塞以逃脫罪責,他認為是就應受到譴責的。就是這樣一封對他個人生活看似“無關緊要”的信件,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于是,他由一名外科醫(yī)生變成了街頭的“玻璃清洗工”。

  然而,使他寫下這封信的動機是什么?是對政治的單純熱衷嗎?我覺得不是。以托馬斯特立獨行的個性來看,他是“媚俗世界的惡魔”,他是不會熱衷于政治的喧囂去參與什么激進言論的。使他寫下這封信的更為隱秘的原因,來自他那“危險的比喻”,這同樣關乎他的感情。

  他無數(shù)次的深刻地感覺到,特蕾莎是一個被放在籃子里順水漂來的孩子,有一天偶然地漂到了他的床榻之岸。是他收留了她。這個危險的比喻使他對柔弱的特蕾莎產生了深刻的同情和無法表達的愛。這難道不是命運?而俄狄浦斯這個希臘神話中的贖罪之神,不也正是一個被放在籃子里順水漂來的孩子嗎?這和特蕾莎有著多么致命的相似!因此,有一天當托馬斯偶然在書架上翻到《俄狄浦斯》這本書的時候,又聯(lián)想到了那個致命的比喻。于是,鬼使神差地寫下了那篇改變他命運的關于俄狄浦斯的文章。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陰謀”吧?于是,當他以知識分子的率真和孤傲拒絕在脫罪文書上簽字的時候,他被政治巨手緊緊攫住的命運便不可逃脫了。于是,他失去了醫(yī)生的優(yōu)裕生活,成了玻璃清洗工。

  那個時期,布拉格正被籠罩在斯大林的“共產主義戶外”的紅色恐怖中。大街小巷到處是政治話語的喧囂,每一個生活的角落,似乎都有秘密警察的耳目,人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似乎有被監(jiān)視偷拍錄音作為反動證據的危險。日復一日,人們惶惶然生活在這陰云密布的異常沉重的政治高壓下。然而此時,托馬斯的生命居然以空前的“輕”的形態(tài)展現(xiàn)出來。正因他最后卸掉了多年來一向鄭重地信奉并身體力行的醫(yī)生的“拯救人類生命”的神圣使命,一身簡單,一如繼往甚至更為“狂熱”地投入到探索不一樣女性的“事業(yè)”中,“用生命的解剖刀剖開不一樣女性身上的那神秘的百萬分之一的不一樣”,樂此不疲。

  這真是一支“重”與“輕”合奏的別具意味的的人生回旋曲!

  當政治的混亂和社會的黑暗代替了人道和禮貌,當“政治媚俗”堂而皇之地躋身博愛民主的殿堂,渺小的個體,只能掙扎在不能承受的“重”與“輕”交織的漩渦中。我們很難用道德家的眼光來評判他,――——托馬斯,在他身上,實在是存在太多的“卑劣”――放浪,好色,不忠,欺騙,他有著一切被道德君子所不恥的“無恥之徒”的特性,然而在他身上,同時又存在著正義,善良,仁慈,悲憫,率真,清高,自由等許多能夠稱之為“完美”的東西。他是一個在生命之“重”和“輕”的博弈中苦苦掙扎的真實存在。作者對他未加任何道德的評判,――在道德沉淪的世界,“一切都被預先諒解了,一切也都被卑鄙地許可了”。

  五生命是一張成不了畫的草圖

  “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檢驗哪種抉擇是正確的。正因不存在任何比較。如果生命的初次排練就已經是生命本身,那么生命到底會有什么價值?正正因這樣生命才總是一張草圖。但“草圖”這個詞還不確切,正因一張草圖是某件事物的雛形,比如一幅畫的草稿,而我們的生命卻不是任何東西的草稿,它是一張成不了畫的草圖。”

  小說主人公的杯具,不僅僅是他們所屬的那個時代的杯具,同時也是我們許多現(xiàn)代人的杯具?;蛟S,作者正是在托馬斯他們的身上,寄托了自己對人生無限未知可能性的探索吧。當看到小說結尾,我已經不能簡單地微笑,一縷深切的悲涼從遙遠的天際襲來。

  正如作家所感慨的那樣,生命的初次排練便已經是生命本身,生命永遠是一張成不了畫的草圖!生命之畫圖是如此的潦草,還未來得及修正,也根本沒有機會修正,就畫完了匆匆的那一筆。也許一切的結果,無論暗淡還是輝煌,都不值得追悔或者贊嘆,一切的抉擇也沒有什么正確和錯誤的區(qū)別,那只是一道生命的軌跡,正因對于我們所選取的道路,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比較其優(yōu)劣!而使我們務必這樣走的理由,便是無數(shù)偶然表象下的必然,是你命中注定的“非如此不可”。“這非如此不可”是加載在我們身上的一道命運的符咒,那或許就是你最想要而不能得到的部分,是你內心真正的渴望。我們總是會在一個地方反復犯著相同的錯誤,反復重演著同樣的杯具,我們正是從這反復重演的杯具中,看到了自己生命的潦草畫圖,看到了自己的本性。它無關道德,只來自人心。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讀后感》

  最近,讀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作者對人生命運與價值的思考,使我深受啟發(fā),像解開了一個困擾在心中多年的迷團,頓開茅塞。我長噓了一口氣,不由地感嘆:人生原來如此完美又是如此無奈!

  在米蘭·昆德拉看來,人生是痛苦的,這種痛苦源于我們對生活目標的錯誤把握。世界上許多人都在按自己的方式發(fā)奮追求,而生命正是正因追求而變得庸俗,人類成了被“追求”所役使的奴隸,無論是放浪形骸,還是循規(guī)蹈矩,最終都在無休止地重復著前人,因此,人類的歷史只剩下兩個字——“媚俗”。

  書中主人公托馬斯一向在固執(zhí)地拒絕著“媚俗”,對感情的追求也是如此。他不可遏制地愛上了特麗莎,但不愿做家庭職責的附庸,更不愿像別人一樣甘于平淡地生活,去愛。他用很不負職責的不得已的方式向情人證明:我愛你,但我不屬于你!他不斷地與別的女生偷情,迫使所愛的人不固守自己,能給自己自由。但是,當他感到了自由,感到了失去職責的“輕”的時候,很快變得空虛難忍,他發(fā)現(xiàn),承擔一份家庭職責的“重”對生活本身何等重要!

  追求感情如此,對物質對事業(yè)的追求也同樣如此。薩賓娜是一位畫師,她堅決反對“媚俗”,認為堅持人的個性是最主要的,反對用不擇手段的方式去追求金錢和名譽。但是,當國家動亂,她被迫逃亡到異國他鄉(xiāng)生活沒有著落時,也只好理解他人的同情,用高價賣出她的那些畫得并不出色的畫,賺取較高的利潤。她親眼看到,人們聚會、游行,反對戰(zhàn)爭,聲援弱者,這是極端消除了個性的行為,這是“媚俗”,但這又是愛國、正義之舉,是難以調和的矛盾。

  人要是天生就具備了“輕”的一切條件,又會怎樣呢?弗蘭茨就是這樣一位年輕人。他出身良好,才華出眾,有穩(wěn)定的事業(yè)與家庭,頗有名望。該有的都有,而且來得很容易。但是,他覺得生活太“輕”,他同樣不能忍受,他強烈地向往反抗,向往在苦難中掙扎奮斗吶喊的那份激情。于是,他糊里胡涂地參與游行、示威、呼喊,令人難堪的是,一切發(fā)奮像堂吉阿德愚蠢地與風車搏斗一樣,結局徒勞無益,令人啼笑皆非。

  這幾位年輕人“追求”與反“追求”的矛盾,道出了人生本身的荒謬與悖論:每個人都有生活的目的和理由,但每個目的都有本身的空虛,追求感情時怨恨多于歡樂,追求名譽像水中月鏡中花一樣遙不可及,追求錢財?shù)筋^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透過種種幻覺,米蘭昆德拉感到,也許這種“追求”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我想起了《紅樓夢》中跛足道人唱的《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金銀忘不了。終身只痕聚無多,待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這首《好了歌》,寓意是“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它暗含了西方悲觀哲學家們持久的堅持:存在即痛苦,若要不痛苦,須是不存在。

  而世界上有那么多“忘不了”的人們,意識不不到生活的荒謬性,“反認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

  沒有悟透“好”和“了”之間的真諦,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我們身邊的人生,那些為著庸俗的目的而掙扎的平庸的生命,為了“功名”,為了“金錢”,為了“嬌妻”,為了“兒孫”,終生忙碌,義無返顧,到頭來,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是空幻,一切是一場“空”!

  恰如《圣經》中所描述的:“銀鏈折斷,金罐破裂,瓶子在泉中損壞,水輪在井口破爛。”

  這種被動的“了”,不是好,是嘆息,也是諷刺,是對那么多“忘不了”的人們的致命諷刺。人在欲望中掙扎,永遠不得解脫,差不多是“把石磨套在脖子上,丟到海里”,在欲海中持一塊磨盤而活,可悲,可嘆的人生啊!

  但是,我們仍然在忙碌,仍然在追求,永不停止奮斗的腳步。正如明朝詩人楊慎在《三岔驛》中寫的:

  三岔驛,十字路,北去南來幾朝暮。

  朝見揚揚擁蓋來,暮看寂寂回車去。

  今古銷沉名利中,短亭流水長亭樹。

  大街小巷,長亭短亭,碌碌紅塵,人來人往。得意之徒,失意之人羈絆于名韁利鎖,永遠在奔波勞碌,沒有誰能真正停下來。

  也許,這正是人生的杯具所在。我們的“向上精神”本源于愚昧,我們的“進取心”來自無知,而盲目的進取心又至少給了人生一個“重量”的感覺,使人生似乎有了“好處”和“滿足”,正如在“三岔驛,十字路”上“揚揚擁蓋來”的得意之人。但實際上,盲目的動力最終只能造就出一代又一代盲目的自我,看起來似乎幸福,卻是本質上的空洞。個性是,當“追求”本身都值得懷疑時,人生便會陷入徹底的空虛中,失去任何“重”壓的人生之“輕”,使一切的滿足感蕩然無存,自我便無法再支撐了。人生的命運都是如此無奈,如此令人憤怒。

  人生是如此無奈,一心想羨慕神仙,想擺脫功名、金錢、嬌妻、兒孫之“重”的困擾,但生命又不能承受擺脫困擾后的失重之“輕”,生生世世在這個永恒的杯具中重復,再重復。

  既然如此,人到底就應怎樣應對這似乎無法擺脫也似乎無法選取的生存處境呢?

  中國作家林語堂在《中國人》中認為:既然人的“追求”和追求后的“滿足”都是一種空虛,那么,“回歸自然”是一切美和幸福的永遠源泉。人的一輩子就應思考如何怎樣真正的活著,而不是謀劃如何發(fā)展;就應珍惜此刻的時光盡情享受,而不是去奮發(fā)勞動;應養(yǎng)精蓄銳以備他日之不測,而不是發(fā)揮自己的精力。

  同樣的困惑在法國散文家蒙田心中也同樣存在,但他反對虛無主義,提倡人總是就應有點精神的。他在《蒙田筆記》中認為:“糊涂的人一生枯燥無味,躁動不安,卻將全部期望寄托于來世,這本身違背了生存的好處。生活樂趣的大小取決于我們對生活的關心程度,而不是任何外物的影響。只有自己才是生命的主宰。我們的生命是自然的恩賜,它是優(yōu)越無比的。如果我們覺得不堪生之重壓而虛度此生,那也只能怪我們自己。人如果沒有必須的目標和追求占據、約束心靈,心靈就會到處漂流,入于幻想的空泛境域里。靈魂沒有目標,就會喪失自己。即使在閑逸時,也不能讓靈魂喪失目標,要不然,最終會導致無數(shù)妖魔、怪物,無次序、無目的,一個個接踵而來。”

  生命的價值和好處在于過程,在追求的過程中有了幸福感和滿足感,也許,這已經足夠了,何必在乎其終極好處上的得與失呢?

  看來,還是要勇敢應對生命之“重”,而不是避“重”就“輕”。

4197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