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感悟隨筆:“做舊”了的水木秦淮
編者按:閑時無聊,去了舊書市場的水木秦淮??粗?jīng)的充滿文藝氣息的地方,變得面目全非,實(shí)在有些惋惜。
"水木"那間出租屋快到期了,多少有點(diǎn)不舍,遂去"水木秦淮"河邊上溜達(dá)了一圈。
前幾次去這里還是以舊書舊雜件為主,再去時,除了一地古玩,各個時期的舊貨小件攤滿一地。大到各等水電,鉗工工具,小到針頭線腦。鐘表,半導(dǎo)體,望遠(yuǎn)鏡,小臺燈,舊手機(jī),充電器,電吹風(fēng),茶具,指甲剪,鞋帽,舊衣物。。。。。。這類小攤跟前為了不少人,在那兒挑三揀四,討價還價的,饒有興致。
好奇的在小攤,人群中穿來穿去,停下步子聽他們啦呱,片言只語也很有市井風(fēng)味。
這個大爺說:"人就圖個自在,就這么些日子,將就著過蠻好"。
那個說:"隔壁老劉頭,查出食道癌,看都不去看了,把家里的老母雞宰了,每天弄一根軟軟的小棍子往食道里頭捅捅,幾年下來了,居然好了"。
那邊一個地攤大聲嚷嚷:"他娘的,老子昨天攤子上一條褲子被偷了,就一眨眼的功夫"。
一位看熱鬧的說:"沒見你著急啊"?
那位回答說:"急有什么用?做這行不就是一個偷字嗎?你偷我的,我偷你的,偷來偷去唄,只是別被我逮到眼。。。。。。"。
"那不揍扁他"?邊上還有起哄架秧子的。
"我啊,不用我動手,一個電話給110,讓他有個案底,一擼到底"。感情這位攤主心里知道誰偷了他攤上那條褲子似的,一準(zhǔn)還認(rèn)定是個有公職的人。
這天河邊上的風(fēng)很大,動不動吹起地攤上鋪著的各種零碎,輕一點(diǎn)的,會吹出大老遠(yuǎn),攤主們得忙不迭的去"撲救"。
我以為不會有什么人去淘地攤上這些三文不值兩文的小物件,一圈逛下來,還真不老少。都是些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有跟我一樣懷舊,戀舊的主兒,也不乏為貪小便宜來的。很難想象這些舊貨從何而來,又經(jīng)何人之手用過,買賣人之間彼此又不講究。買家看上去又有幾分還愛不舍手的模樣,賣家更是津津樂道這些物件如何如何的精貴。有不少買家是拎著大口袋來的,從跟賣家的幾句對白中,很有幾分熟套。看中的,也不多廢話,直往袋子里塞東西。
有個中年人淘了一堆過去常見的空白磁帶,我忍不住問了句:"這玩意還有啥用?還用卡式錄音機(jī)嗎"?
"有用啊,用它錄錄英語單詞什么的蠻好的",中年人的回答很肯定。
不少中老年婦女在衣物地攤上扒來扒去,像在菜市場挑大白菜似的。攤主急了:"大姐,都是新的,從外貿(mào)搞來的,地下有點(diǎn)臟而已,昨天還賣出好些件呢"。他說他的,老婦女們還在起勁兒的扒拉。
我是想來這里的書攤上淘上幾本絕版舊書的,前年來這兒淘過好幾本,回去差點(diǎn)沒讓家人堵在門外,說這堆書臟兮兮的,一準(zhǔn)帶著各種病菌,我只得把它們藏在愛車的后備箱里。再看眼前的古玩市場,書攤已經(jīng)大幅度縮水了,剩下的幾個地攤上的舊書刊,也都是近些年似曾相識過的了。書攤跟前很寂寥,沒有什么人問津,攤主把脖子縮在衣領(lǐng)里,一副無所事事的空落。我想,地攤上的很多書,它們的來路很可能會是從廢品收購站撿來的。那里都是論斤收購來,再論斤賣到這里。書頁里透出的陣陣刺鼻的霉味兒足以證明這一點(diǎn)。
相形之下,那邊一字排開的帳篷里那些倒騰古玩的賣家,看上去,要比地攤主們優(yōu)越出好多倍。他們可以高談闊論國內(nèi)國際形勢,一嘴一個"特朗普",還可以談及戰(zhàn)爭,談及轉(zhuǎn)基因。話題一轉(zhuǎn),他們甚至能轉(zhuǎn)向剛剛結(jié)束的省"兩會"。
原本幽靜,詩意的水木秦淮沿岸,多出這么一個古玩,舊貨大市場,視覺上總覺著有些混搭,有些發(fā)差。
南藝后街,曾經(jīng)也是一個多元文化和藝術(shù)的聚集區(qū)和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園區(qū),后來也有過一段美食一條街的浪漫。一定有什么原因,讓這里曾經(jīng)有過的所有意向流失或泡湯。再怎么說,緊鄰堂堂一個"南藝",卻沒沾上半點(diǎn)"藝術(shù)"的靈光,學(xué)術(shù)的優(yōu)越,這條好端端,清澈澈的秦淮河段,被"做舊"成今天這樣,實(shí)在令人有些惋惜。
作者:張波
公眾號:張波純文學(xué)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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