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春去春來的散文故事(2)
關(guān)于春去春來的散文故事
4
渭南的冬天，冷風(fēng)嗖嗖地吹。街道上昏黃的燈光在夜色中瑟瑟地亮著。阿偉和春肩并肩穿過稀疏的人群。近距離單獨接觸，彼此倒是尷尬幾分。許久無語，只是默默地走著。
學(xué)校地處市區(qū)的開發(fā)區(qū)，正待建設(shè)。既有氣勢雄偉沖宵入云的高樓大廈，又有圍墻圈著的偌大片區(qū)荒草地。不知不覺，阿偉和春走到了一處昏暗的蒿草地。一棵老樹孤零零地在寒風(fēng)中佇立而眠。
“就這兒吧。”阿偉打破了沉靜。春蓄滿柔情的眼神在夜色中依稀可見。“這兒不好走，我扶你。”
阿偉鼓起勇氣，平生第一次去牽春的手。春伸出纖細(xì)的小手過來，手綿軟，細(xì)膩，溫暖，竟讓阿偉心潮澎湃，壓抑不住。
穿過瘋漫的蒿草地，來到那棵蒼勁虬曲的大樹下。春羞澀地低著頭。阿偉故作鎮(zhèn)靜地看向遠(yuǎn)處璀璨的燈火，以撫平自己躁動的情緒。
春輕輕地抬起頭，在黑夜里眼睛清澈明亮，盈滿渴望。阿偉遲疑著，凝視著春的眼睛不知所措。
春忽然攀上阿偉的脖子，雙臂柔軟無骨，若玉一樣柔滑，吐氣如蘭。阿偉的手一抖，順勢攬過柳腰入懷。
到處一片寂靜。阿偉只聽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欲躍出咽喉，頓覺燥熱，干涸。
春越發(fā)貼過來，胸前棉花般柔軟，熨熨貼貼，寒冷的夜色中溫暖著阿偉的心房。怔時，他心如擂鼓，身體顫栗著，便擁得更緊了。
他盡情地呼吸著少女的體香，如癡如醉。良久，誰也不說話。仿佛世界上僅此他們倆人，一切塵事與他們無關(guān)。
不知過了多久，春將埋在阿偉肩頭秀美的臉龐移開，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眼神中盈滿了等待，輕喃，吻我。
阿偉頭一低，捉到溫軟的玉唇。春頃刻間像藤蔓似的纏繞著自己的身體。阿偉的手蛇一樣游離在春冰潔光滑的身上。 就這樣，阿偉和春總在寧靜的蒿草地相對。
春如美玉，溫婉寧和。
短短一月，學(xué)校分配。只因生源太多，校置有限。阿偉南下合肥，春北上北京。從此開始了真正的書信傳情。千里之外，異地情思。由于當(dāng)時彼此工作不穩(wěn)定，年輕氣盛，為了前途，屢換工作，地址也相應(yīng)變換，漸漸地失去了聯(lián)系。從此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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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一恍惚到了2013年。
阿偉已有妻兒，幸福美滿。近來每每夜深人靜時，阿偉腦海里總是莫名地浮現(xiàn)春的影子，讓他愧疚萬分。人世情緣，難卻再續(xù)。
阿偉想起與春的點點滴滴，便有一種溫暖與歉意。是啊，一月相戀，卻要十幾年煎熬。
青蔥歲月的女孩如今可好?已為人妻，又要費心地培養(yǎng)下一代。溫文爾雅的春是否被生活瑣事，歲月流逝剝?nèi)チ饲啻耗耆A;是否還如當(dāng)年清秀美麗;也許在窮山惡水的小山村被生活褪去了昔日的楚楚動人，纖細(xì)的小蠻腰變得圓潤肥碩。或許歲月的錘煉，女人的韻味十足，更讓人流連忘返，顧盼神飛。
阿偉做著各種猜測，終于他翻出壓在箱底整整十七年的信封(春北京期間曾用她老家地址發(fā)過一封信)，依照上面的地址，在炎熱的夏天搭乘列車，憧憬尋去。
窗外山巒疊嶂，阿偉內(nèi)心波濤洶涌，盼望著，想想見到春將是怎樣的驚喜。
6
回到寶雞，阿偉和春網(wǎng)聊。春告訴阿偉，這幾年自己的凄苦經(jīng)歷與小小期盼。春說她在北京上班不久就得了一場大病，無奈辭職回到老家。病愈后在市區(qū)上班。經(jīng)人介紹結(jié)婚。幾年努力，她交了10多萬元首付房款，購置房屋。日子平淡卻也幸福。
可后來她發(fā)覺丈夫與別的女人有染，心力憔悴，依然凈身出戶。她容不得愛情里有一丁點齷齪的雜質(zhì)。
阿偉說春真傻，是她丈夫錯誤在先，焉能拱手相讓，便宜那狗東西。
春說那狗東西毀掉了她的一生，湮滅她的希望。
她痛恨他。
擺脫他對春來說是一種心靈的解放。她不想與那春說那狗東西毀掉了她的一生，湮滅她的希望。
她憎惡他。
離開他對春來說是一種心靈的解放。她不想與那狗東西多廝守一秒鐘。
春厭惡了生她養(yǎng)她的城市，躲瘟疫般告別親朋好友，南下打工。她需要呼吸新鮮的空氣。白天努力工作，晚上擺地攤。每天匆匆忙忙，不想給自己多留些百無聊賴的日子去想那段刺心徹骨的婚姻。
兩年時間積蓄頗豐。思親心切，父母規(guī)勸。難以割舍親情，終于又讓她痛下決心，回到自己的老家。
在她姐夫的幫助下，在市區(qū)開了一家浴足店?？磻T了南方的富麗堂皇，不懂做生意的春竟將所有的積蓄投入，裝修豪華，生意首屈一指。卻也給自己帶來了災(zāi)難。
那晚，三個賊眉鼠眼的客人來店消費，要找小姐按摩。春說這里僅僅浴足，無其它項目。那三人眼珠一瞪，氣勢洶洶地吼叫，“沒有小姐開什么店，關(guān)門算了!”說完打砸一番，揚(yáng)長而去。
店內(nèi)一片狼藉。嚇得春蜷縮在吧臺角落，眼淚如擰壞的水龍頭嘩嘩地流。孤獨的她無男人依靠，為她遮風(fēng)擋雨，她絕望無助。命運如此，她何去何從?
心灰意冷的她最終在驚恐中忐忑不安地關(guān)了門，她說自己的心已死了，誰的話也不聽，拎包又南下廣東。第二次離開了令她傷痛的城市。
7
聽得阿偉驚心動魄，酸楚連連。多么命苦顛沛流離的春啊。頓覺自己的負(fù)罪感更深了。為了彌補(bǔ)自己心中的缺憾，在他的再三勸說下，春終于答應(yīng)他的請求。既然厭惡生她養(yǎng)她的城市，又不愿常住廣東，拋家棄親。
阿偉說在寶雞給她找一個歸宿。不為春自己，了卻父母的心愿。是啊，女人終究要嫁，怎能與父母廝守終生。
阿偉的一個朋友離異，人挺不錯。他發(fā)給他們彼此的QQ號碼，讓他們相互聯(lián)系。
三個月的網(wǎng)聊，朋友說水到渠成。本是同林鳥，患難見真情。
一切向著幸福的方向發(fā)展。春節(jié)期間兩家人相互拜訪，一切如意，天賜良緣。
阿偉聽到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fù)。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從此開始。將為朋友之妻，阿偉一直沒有打擾他們，只等喝喜酒。
三個月后的一天晚上，阿偉突然收到春的短信，說她要知道我朋友為什么推三阻四，遲遲不肯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fù)。此事已讓她精神徹底崩潰。因為她是在阿偉萬般勸說下才下決心用真情再做一次賭注。這回她輸了，完完全全徹底死心了。她必須知道答案，不想不明不白地把它帶進(jìn)棺材。
阿偉心急如焚，打電話過去。朋友說孩子如何，父母如何，總有一些理由。他們相互拜訪一直到今天，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阿偉自始自終，無從知曉。此事搞得阿偉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本想辦一件好事，誰料卻又給春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阿偉捶頭頓足，無地自容，搞不懂朋友究竟做了些什么!
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的阿偉在午夜十二點又收到春的短信。說她頭痛厲害，打電話給朋友推辭，很忙，無暇顧及。
初來寶雞的春人生地不熟，她決然搬離了朋友的家，住進(jìn)了酒店。附近找不到藥店，無奈忍痛回到客房。
阿偉問她住在哪里，春卻不告訴他。只說頭痛得像氫氣球快要爆炸。他打電話，春拒接。無奈發(fā)短信，春果斷地說不會告訴他的。不讓阿偉過去看到自己狼狽模樣。說明天就要回去了。
阿偉怒氣沖沖地給打朋友電話，亦未接。許久朋友短信回復(fù)不知從何說起，只能說聲對不起。阿偉短信里大發(fā)雷霆，用最骯臟的話臭罵了朋友一頓。
阿偉翻江倒海，駕車漫無目的地在市區(qū)轉(zhuǎn)了一大圈，詢問了幾家春有可能居住的酒店，無果。
2013年的這個夜晚漫長，難耐。
8
翌日初晨，阿偉再次駕車直奔火車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他努力放大瞳孔找尋十七年前春的影子。整整一上午，未曾出現(xiàn)。
春離開了令她徹骨刺痛的陌生城市，帶著把人生中幸福的愛情又一次塵封在自己的心里，絕望離去。
兩個月后，阿偉收到陌生的短信，是春發(fā)來的。她很感激阿偉，只怨自己命苦。她告訴阿偉為何網(wǎng)聊時，阿偉幾次要求視頻，她不愿。她要將最美的自己留在阿偉的心里。她今生很慶幸認(rèn)識阿偉，認(rèn)識他無怨無悔。不要讓他擔(dān)心，她不會尋短見，她會堅強(qiáng)地活下去。
阿偉悵然若失，默默祈禱?？蓱z的春啊。
春花始開霜打寒，蒿地崖畔綻笑顏。
嫩小嬌花迎春到，怎忍花苞淚漣漣。
阿偉淚如雨瀉，情思喃喃，來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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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唐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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