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幸福的散文故事欣賞:幸福像花兒一樣(2)
“死亡證明書……”
視線剛一觸到那一行冷冰冰的黑字,花兒就感到一陣眩暈。
她忙不迭地合上證明,塞進提包,擦干眼淚往出走。
花兒的手剛搭到門把手上,門鈴就驟然響起來了。
誰呀?
貓眼鏡頭里,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孩子站在門外。
花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也許,她是馬浩宇家的哪個親戚吧?給馬浩宇辦喪事的那幾天,花兒的腦子一直恍恍惚惚的,根本就沒留意過家里進進出出的都是什么人。
“你請喝水。”
花兒端著一杯水過來,中年婦女已經(jīng)把孩子放在了沙發(fā)上。是個皮膚白里透紅的漂亮女孩,她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忽閃著,紅紅的小嘴巴微微上翹,像極了粉嫩嫩的菱角。
端詳著小女孩的眉眼,花兒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難道,在哪里見過她?
花兒回房間拿來一條小毛毯,輕輕蓋在小女孩身上。
“謝謝謝謝,一看你就是個好人啊!……你,你就是馬浩宇的愛人吧?”
花兒沒說話,紅著眼圈低下頭。
“……按說,我不應該來找你的??墒牵乙矊嵲谑菦]辦法了。都怪我家那個死女子,瞞著我們偷偷生下這個孩子。要不是這次她和馬浩宇一起出了車禍,我和她爸爸還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花兒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
孩子?馬浩宇?一起出的車禍?
她強忍著心頭劇烈的刺痛,瞇縫著眼睛端詳著來人,在記憶深處費力地搜索。
……
對了,她見過她。就在省城的武警醫(yī)院里。
……
那一天,拗不過花兒的一再堅持,姨媽和表姐攙扶著花兒,陪她去見馬浩宇最后一面。
那是一個陰冷的下雨天,花兒裹緊了風衣,抱緊了雙臂,身體微微哆嗦著,靠在表姐身上,踩著枯黃的落葉,找到了醫(yī)院后院的太平間。
“……你們放開我,讓我進去再看一看丹丹啊!丹丹她沒死,沒死啊!她才22歲,連女婿還都沒尋下呢,咋能就這么走了?我可憐的丹丹娃啊……”
玻璃門突然被推開,涌出了一群人。人群中,一個頭發(fā)散亂的中年婦女滿臉是淚,扭曲著身體,一邊掙扎一邊哭喊著。
花兒一路上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被擊垮了,她胳膊一張,甩開了兩邊的人,大喊著就朝門里沖:“浩宇,浩宇……”
……
花兒記起來了。對面坐著的不速之客,就是那天在太平間門口哭鬧的女人。
她來找我干什么?還帶著這個孩子?
花兒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狐疑地看著沙發(fā)上的孩子,仔細觀察著她烏黑濃密的頭發(fā),看她筆直高聳的鼻梁,小巧精致的臉型。
花兒的心瞬間被揪緊了。
怎么會這樣?
花兒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住砰砰加速的心跳,視線落到馬浩宇蓋著黑紗的遺像上。
照片上的馬浩宇,笑瞇瞇地看著花兒,嘴角微微上翹,和沙發(fā)上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按說,我家丹丹瞞著你生了孩子,我真是沒臉見你。這個死女子,真是氣死我了!她原來只說馬總很看重她,還給她漲了工資,租了房。去年,她一直沒回家,打電話說公司派她去外地了。哪里想到她做下了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
丹丹喪事辦完以后,保姆抱著孩子找到了我們,我們才知道她早就和馬浩宇生活在一起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這個孩子該怎么辦。我實在是沒有能力養(yǎng)她了。光是給那個保姆開工資,給房東清房租,已經(jīng)花了我小一萬了。再說,村子里的人老是指指戳戳的,我……”
花兒一抬手,把桌子上的鏡框掃到地上。
哐啷!——
“哇——”沙發(fā)上的小女孩被吵醒了,揮舞著手腳大哭起來。
花兒一把扯掉毛毯,抱起小女孩塞到中年婦女懷里,拖著她就走:“出去,你馬上出去!我不認識什么丹丹!馬浩宇已經(jīng)死了半年了,從哪里冒出來的野孩子!你別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就想來敲詐我!走,趕緊走!——”
“多多,你拿著妹妹的水瓶,媽媽推著妹妹,咱們一起去公園玩好不好?多多真乖。”
“媽媽,妹妹真漂亮。多多愛妹妹,妹妹也愛多多和媽媽。對嗎?”
……
看到花兒娘仨走遠了,小區(qū)門口的大媽頭抵著頭,又嘀咕起來。
“唉,小馬出車禍有半年沒有?你們看花兒成天說說笑笑的,哪一點像個寡婦?她還從老家抱養(yǎng)了那個小丫頭,說是給多多作伴。她的心可真大啊!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沒法說。”
“……瞧你說的,花兒為什么不笑?小馬雖然死得早,可他給花兒留下了兩套房子,留下的錢肯定也不會少。花兒雖然沒有了男人,生活質量可是一點都不受影響,花兒啊,當然還是那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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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姚潔
公眾號:一瓣書香
作者簡介:姚潔,筆名葉田田,陜西省寶雞市人,公司職員,業(yè)余文字愛好者。作品有長篇小說《真愛在流年》《麻辣導購小糖豆》。并有諸多雜文、散文見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