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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夏天的優(yōu)秀散文:春未遠(yuǎn),夏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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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過后,立夏將至。

  光陰在二十四節(jié)氣中流轉(zhuǎn):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初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那匹白色的小馬駒“嘚嘚”兒穿過滿城飄飛的柳絮,頭也不回奔著夏去了。

  節(jié)氣真是非常神秘的東西,它儼然是個信守承諾的君主,自然界的生物都聽從它的指令般,排隊(duì)生長,種子們按序準(zhǔn)確無誤地抵達(dá)該去往的驛站。一年四季,循環(huán)往復(fù),節(jié)氣呢?卻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

  小時候在鄉(xiāng)下,農(nóng)人們這時照例種瓜點(diǎn)豆。

  豆苗兒已經(jīng)攀上棚架,細(xì)長的腳緊緊依附著,風(fēng)里雨里,不動聲色往上,等你注意時,架上已綠綠的一片,更有小月牙一樣的豌豆角嘻嘻笑著藏在葉間了,纖纖玉指樣的豇豆也絲絲垂掛下來,像小小的疏疏的簾子。

  最不喜歡吃豆類,一口稀拉拉的牙,嚼起豆子來,太費(fèi)力啦!媽偏愛弄各種豆子煮飯,煮粥。她說:米多貴呀,豆子好,有營養(yǎng),又管飽。每次吃赤豆粥,我的碗里撈掉豆子,剩下的粥水汪汪的。我盯著碗面,里頭印出一張模糊的臉。筷子上自家腌制的黑不溜秋的蘿卜干不小心掉進(jìn)去,“叮咚”一聲,粥湯四下濺出來。“啪嗒”,頭上被敲一下:吃個飯也毛毛躁躁。

  我的老家屬于高沙土地區(qū),適合長花生、芋頭、紅薯之類的農(nóng)作物,稻子原先是不能長的。谷雨時“撒谷插秧”的景象在奶奶的娘家才能見到。那兒屬于“yutian”,土壤潮濕,河流水系發(fā)達(dá),一年種兩宿稻子,總有白花花的大米可吃。他們很瞧不上我家,提到我們總下巴揚(yáng)起,頭朝著西北方向一撇:老岸上人家。

  后來,村里修建了水渠,引來拉馬河的水澆灌田地,五月間,谷雨后,大家歡天喜地學(xué)著撒谷插秧,請來自家種田好手的親戚田間操作指導(dǎo),大聲相約:以后少不得麻煩經(jīng)常幫忙,從來沒弄過啊!又約好:收上來第一場稻谷,來吃新米啊!

  小孩子們更高興,過年一樣在田邊小道上飛奔,歡呼“有米吃了!”個別癡狂的一腳踩空,掉進(jìn)放了水的秧田里,引得大人一陣怒喝:作死啊,壓壞了,看你吃什么!

  有經(jīng)驗(yàn)的人笑著說:田里有螞蟥,最喜歡吸小孩子的血,盯在腿上,拔都拔不下來,越用力,越往肉里鉆。

  我們將信將疑,卻再也不敢往水田邊靠,遠(yuǎn)遠(yuǎn)地瞅著,隨時準(zhǔn)備跑開。有了秧苗的土地,好像開了竅的傻姑娘,總是波光瀲滟的,勾得人往田邊跑。人們?nèi)齼蓛啥自诘仡^,含情脈脈注視自家的秧苗,互相交流著聽來的經(jīng)驗(yàn),五月的陽光下,田里泛起金色的波紋,一波一波在人們臉上蕩漾。

  立夏,河邊的野薔薇開了,紅的白的,香氣繚繞。好看的花兒偏偏長滿尖刺,想摘她,就得做好流血的準(zhǔn)備?;被ㄒ查_了,潔白如雪,清香怡人。街上有人叫賣“木樨花”(我們鄉(xiāng)下喊作“木薔花”),立夏時頭上要戴。周圍沒有人家長著,也沒錢買,有錢媽也不會允許這樣花,不當(dāng)飯吃,不當(dāng)衣穿,也不好看,白兮兮戴在頭上,像什么?她準(zhǔn)會這樣說。

  小姑娘就是愛俏啊,看著花兒,心里有無數(shù)的羽毛不停地?fù)习?,癢極了。看著槐花,也是白色的,更大更多。跳起來,抓住一枝使勁往下拽,摘下幾串,挑最飽滿的夾在發(fā)辮上,心里快活極了。

  羨慕門前種花兒的人家,東邊養(yǎng)豬的的人家,院墻邊有幾叢茂盛的月季花,開得可好了,可惜他們家的鐵門一推就發(fā)出聲響,好幾次,悄悄地摸進(jìn)去,還沒等碰到花兒呢,屋里就有人叫起來:誰呀?嚇得一溜煙,腳不點(diǎn)地躲到墻根下,弟弟說:別要那個,和豬圈靠在一起,臭的。

  他給我到河邊摘野薔薇,除了個頭小一點(diǎn),顏色更鮮艷,香味更濃郁。他的手被劃破了,幾條血痕蛛絲一樣爬在手背上。滿不在乎用舌頭舔一舔,又在身上擦一擦。他不知道聽誰說,把還沒開的花朵兒藏在油菜葉子里,過一夜,花兒就開得更香了。四處藏的那些花兒后來到底有沒開,記不得了。小孩子總是容易聽信許多話,并且樂得去試一試。大人們卻是用充滿疑竇的神色,冷靜地瞧著。

  媽在一個春天,疼得死去活來生下我。屋檐下,燕子呢喃做窩,我的名字就這樣像春天的野草般,隨手撿拾,同名同姓的跟草一樣,數(shù)也數(shù)不清吧。家里人說這個生日可不好,青黃不接的時候,什么都沒得吃。難怪我總是對吃有種莫名的熱衷。

  其實(shí),哪有什么不好的生日呢?只要出生了,就是幸事一件啊!臨近不惑,可還有無數(shù)疑惑。跟陳小聊天,感慨:好像人生已過半。他接:精彩才剛開始。是了,這就是我倆的不同。我平鋪直敘,波瀾不驚;他一往無前,另辟蹊徑。我在暮春出生,他在料峭初春到來。各個人的生辰是不是冥冥之中暗含命理呢?

  春未老,繁盛的夏又將到來。人生一世,草木一生,精彩的旅途處于循環(huán)播放狀態(tài),精彩沒有止境。


  【本文作者:陳燕。(微信公眾號:陳大的午后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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