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的智性表達探討論文
哲學的智性表達探討論文
在東方,哲學一詞通常用來說明一個人對生活的某種看法(例如某人的“人生哲學”)和基本原則(例如價值觀、思想、行為)。而在學術上的哲學,則是對這些基本原則的理性根據(jù)的質疑、反思,并試圖對這些基本原則進行理性的重建。以下是學習啦小編今天為大家精心準備的:哲學的智性表達探討相關論文。內容僅供參考,歡迎閱讀!
哲學的智性表達全文如下:
文學的本質是人學,對生命的執(zhí)著關懷必然是其與生俱來的使命。兒童文學亦是如此。介于兒童文學的受眾群體的特殊性,外界對兒童文學往往存在認識上的偏頗,往往容易壓抑其可能無限升騰的表達能力而走向有意的“幼稚性”書寫。實際上,這樣的誤解一來源于對文學內質的匱乏性認識,二來則源于對兒童這一群體的整體性誤讀。哲學普遍存在兒童的思維范式之中,只不過它的形式是區(qū)別于成人世界的。所以,兒童文學并不存在能不能寫哲學這一命題,實際的問題是:如何以兒童能夠接受的方式去寫兒童內心的哲學。在某種意義上,成人由于惰性的積累,關于哲學的思考未必能趕上兒童的深度和廣度。所以,此種自我背叛的過程顯然是人類的一大遺憾。兒童的哲學世界對成人會是一種啟示,它將在某個層面推動整體人類的思考。
《我不知道我是誰》是由英國作家布萊克配文,德國作家舍夫勒繪圖的一部繪本。作品講述了一只叫做達利B的兔子對自我生命的思考和探索。作品以“達利B不知道自己是誰”開啟了全文,進行了一系列探討和追問,演繹了一連串的有趣故事。整部作品非但沒有帶給兒童任何的閱讀壓力,反而在不經(jīng)意的過程中把讀者帶入了準思考性的空間之中。
《我不知道我是誰》以智性的方式和兒童世界進行了連接,它的故事既是講給兒童的,又不失時機地向更多地讀者傳遞了反思的理念。
一、探問與認同
達利B帶著困惑來到世界,至始至終它的眼神都充滿了困惑。實際上,這是動物和兒童生命的一種連接狀態(tài)。從這個角度而言,達利B是兒童生命的一種普遍存在的狀態(tài)。達利B探問的過程包含著雙向的運動,一方面,為對世界的解釋和好奇;另一方面,在于尋找自身的定位和歸屬感。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達利B并不是一個幽默的化身,并不是藝術化的一個形象,它只是生活得及其認真本能的一個兒童的代表。
成人通常對達利B存在某種偏見和歧視。比如,他的探問會被解釋為無理取鬧、無事生非和故意找茬,這樣的解釋完全無視人類兒童年代的本質特征。對于大多數(shù)成年人來說,生活的繁難讓其接受現(xiàn)實生活的按部就班。所有的想象都會因為冷漠而被淡化。而兒童天生具備著一種和現(xiàn)存世界對抗的本能,盡管這種本能會在未來的不久逐漸消失,但它卻代表了人類文化場景中智性的一個部分。所以,成人不僅不該棄絕兒童的探問,反而應該倍加珍視。
誠如魯迅先生所言:“子女是即我非我的人,但既已分立,也便是人類中的人。因為即我,所以更應該盡教育的義務,交給他們自立的能力;因為非我,所以也應同時解放,全部為他們自己所有,成一個獨立的人。”
從兒童的視角而言,其對世界發(fā)問的過程固然代表著一種對抗和挑戰(zhàn)性的力量,因為它毫無顧忌,放縱灑脫,因為兒童彼時尚未建立起和世界溝通的社會性規(guī)約,往往顯得無拘無束。但對于本真的兒童而言,放縱并不是其追求的本質性目的,充其量只不過是一件表達的外衣而已。
而兒童的探問更為內在的實際上在于獲得和此在世界的良好溝通方式,獲得最終和世界的相互認同,從而確立自身在世界的位置。作品中的達利B對于自身的身份定位一直存在著焦慮感。當其他的兔子都已被馴化,達利B以一種異類的方式存在著。這種方式既是哲學意義上的,又是極其現(xiàn)實層面的問題,甚至在某個角度,它將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代價。而達利B之所以奮不顧身地投入其中,并沒有做作的嫌疑,更沒有嘩眾取寵的可能性。從既定社會的角度而言,它顯得有些乖張。但這種乖張包含的深層意義卻是在不斷的探問過程中獲得其在這個世界的確定性位置,從而解決其身份焦慮的問題。達利B在和世界連接的過程中充滿著斷裂的可能性,所以,它想通過反復的實驗,消除內心的惶恐感,也就是說,這一次次體驗的過程都包含著極強的期待解決問題的目的感。
兒童是及其弱小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無不帶著介入的恐懼感。而對于不同的主體,這種恐懼感將會有不同的轉化形式。達利B在體驗的過程中逐步獲得自我認同,這樣的過程是及其辛苦的。最后,達利B并沒有解決它與生俱來的問題。此問題的根源在于它對世界的認識畢竟是有限性的。所以,外在風趣幽默的故事實際上包含的是內在主體世界的個體性焦灼。
二、無限和有限
達利B生活在一個無限和有限二重性的相對世界。無限是指其在無外界干擾的情況下可能抵達的一種狀態(tài),這顯然是一種理想化的想象,因為世間任何事物都都處在相對性的干擾波之中。有限是指在外界干預的情況下,個體可能抵達的相對性位置。“經(jīng)驗的實在受到對象總體的限制。這種限制也在基本命題的總體中表現(xiàn)出來。”從某種意義上說,無限決定有限,而當有限走向一個狹隘的空間的時候,反過來必然影響著無限,使得無限成為奢侈的泡影。如果說無限是一種能量,那么有限實際上意味著對現(xiàn)實生存法則的某種妥協(xié)。
從達利B對自我思考和反思的過程來看,實際上呈現(xiàn)了現(xiàn)實生活無限和有限雙重價值的嚴重對立。達利B相對于其他的所有兔子顯然是天馬行空的,首先呈現(xiàn)在它身上的是兒童期的無限可能性。關于食物、住所等一系列問題的想象和嘗試表面上看是不合常理的,卻符合兒童的基本特點。這是人在沒有馴化以前的一個自我定位的過程。不論對其做出正面或者是負面的評價,都不能成為終極目的,最重要的是這只能成為我們反觀自身的一個通道,而不是價值評判的領域。
無限性當然只是一種相對性,它不可能走向永恒。因為一方面,世界是有限的;另一方面,人是有限的。所以,達利B對自我的追尋并無矯情之處,它只是在用心尋找一種可能性。我們必須發(fā)現(xiàn)一個不爭的事實,達利B想象的所有起點都來自于它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生活,這便是其有限性的源頭。所以,從某種角度而言,達利B的想象又成為了一種單純意義上的模仿,從這一維度來看,過度的價值判斷反而是讀者虛高的想象。因為,從兒童自身的特點來看,單純意義上的模仿是其自我發(fā)展必經(jīng)的一個階段,并無特別推崇的必要。
過去的文化癥結留在我們身上的影響便是:簡單粗暴地對一事物做出非此即彼的判斷。今天看來,無論褒揚或者貶抑都必須建立在對事物充分了解的基礎之上。否則,所有的結論都將違背事物的自然規(guī)律。
所以,對于《我不知道我是誰》的閱讀同樣可以立足于多個層面,其主題恐怕不是單一的話語層面可以代替的。而這樣具有挑戰(zhàn)性的閱讀不僅是優(yōu)秀文藝作品的共同特征,同時也使得作品抵達了有限和無限的雙重境界。“真正的兒童文學藝術品應是既扎根于兒童又超越兒童,既緊緊把握住了兒童審美意識,又自覺地引導與升華這種意識。”
三、形而下及形而上
實際上,《我不知道我是誰》是一部兼具了形而上和形而下特征的兒童文學作品。即便是形而上部分的內容,在作品中也沒有以理性的、說教的方式呈現(xiàn)。而這是兒童文學作品乃至所有的文學文藝作品必須具備的審美品格之一。作品采取了一種“化”的手法,使形而上的哲學性融化于一只兔子的情境表演中。對于兒童讀者而言,這是通達其內心世界的有效方式,其對兒童的影響遠遠勝于無知者的指手畫腳。
具體而言,作品探討的一個重要的主題實際上是西方哲學史中的一個重要命題――我是誰?而作品之所以能將如此復雜的問題與兒童文學聯(lián)系起來,一來是源于兒童好問的天性,二來則是因為作品使用了形而下的解決方法。
“兒童的世界是一個具有他們個人興趣的人的世界”,“它反對壓抑兒童的個性,強調重視兒童的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反對‘靜聽’書本知識的教學,而主張兒童在活動中獲取直接的感性經(jīng)驗。”
作品的形而下視角主要包括住、吃、腳三個層面:
首先,作品探討了有關住的問題。“達利B不知道自己應該住在哪里”一語開啟了話語探討的開端。而住的問題本身是兒童在適齡之后很容易接受的一個信息,不會造成聯(lián)系的隔閡感,而是容易造成內心的親近感。在此維度上,哲學并非要走玄虛的路線,務實反而更容易接近哲理,尤其是對兒童讀者而言。當然,達利B一直是困惑的,所以它采用了一種遷移的方式想象自己的住所,如“山洞”“鳥窩”“蜘蛛網(wǎng)”等。而如此之類又是在達利B的世界所常見,不超越生活能見度的。作品沒有為了哲學而哲學,而是在思維層面日?;?、生活化,通過日常習見的景觀抵達心靈世界。從兒童思維及學習的角度來看,這又是十分尊重其基本邏輯的。
其次,達利B窮追不舍著有關吃的問題。“食色,性也”。對于兒童,嬰幼兒期有口腔敏感期,在成長的過程中首先用嘴巴來認識世界。文本從吃入手,代表了兒童生命中最為興奮的一極。“達利B不知道自己應該吃什么。”于是,達利B開始嘗試――“魚”“土豆”“蟲子”。哲學有一個經(jīng)由感性而上升為理性的過程。達利B開始了它的探索。在某些哲學家看來,所謂的哲學必須脫離生活,進入純粹的狀態(tài),這顯然不符合兒童自身的特點。在兒童的視角里,經(jīng)驗世界的事物是所有思考的起源,而幻想丟棄其經(jīng)驗世界直接進入理性思考層面只會傷害兒童稚嫩的思維。從文本閱讀的角度來講,選擇吃作為議題,兒童在閱讀的過程中也很容易被吸引,以致產生可觀可感的效果。
達利B的腳有些大。所謂的大,一定是來自于一種常態(tài)化地對比,也就是在達利B的生活世界里,它的腳顯出了異樣。腳是人身體的有機組成部分,達利B再次從生活中最自我的角度開始了它的探索旅程。它不斷想象著他的大腳的用途:“用來滑水”“給老鼠坐”“用來遮雨”,如此等等。至此,從探問實際上達利B已經(jīng)走上了致用的過程。生活中的不同不斷刺激著達利B的思維,由此而開啟了其遙遠的哲學之旅。
可見,哲學之難,難在回歸現(xiàn)實生活。如果能帶領兒童有效進入現(xiàn)實生活的日常場景,那么在建立感性認識的過程中,兒童的哲學式思維很容易被激發(fā)出來。哲學在很大層面上被歪曲和誤解,脫離生活的哲學和兒童永遠是無法相交的平行線,而啟動日常思維路線反而能有效激發(fā)兒童的哲學式思考。
四、教育與反教育
繪本從某種角度來講,當然是實施教育的工具。但此教育非彼教育。如果僅僅從教育繪本的閱讀者這一角度來說,實際上過于狹隘。問題的另一個層面是:教育的功用是否被盲目夸大了?
《我不知道我是誰》在教育上體現(xiàn)了教育與反教育的雙重主題。所謂教育主題并不是在于知識的簡單傳達。知識固然重要,教育更重要的問題在于知識的獲取方式。一方面,繪本以非正式的方式向兒童讀者傳授了知識;另一方面,又以一種暗藏的方式鼓勵兒童自發(fā)地探索。
達利B思考自身存在性問題的過程中,不斷觸及外部世界,可以說,達利B的思考源于自身,又和外部世界有著不可剝離的聯(lián)系性,正是在這種看似不關聯(lián)的世界中,達利B建構著自我。在這樣反復的探問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一方面,作品用一種潛性的方式使小讀者在不知不覺中了解了動物世界的一角,獲得了對另一些生命的了解。而這種知識的獲得完全排除了強迫的可能性。相對而言,對于知識的獲取,作品做到了寓教于樂。另一方面,作品通過情節(jié)性的知識使得兒童讀者獲得了某種感悟,即世界是聯(lián)系的。這樣的哲學命題如若用冷靜的語氣表達出來反而不能取得相應的效果。作品似乎更加強調的是,教育的長效性,即不一定在短期內獲得知識,而是長期的潛移默化的內在影響。從教育自身的特點來看,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作品可謂通達了教育的本質性特征。
而所謂的反教育,是指不用固定的生活方式壓迫兒童。兒童容易被日常生活壓抑,形成固定性思維。而無論是教育者還是受教育者都要警惕自以為是的教育模式。
作品的反教育特征就在于撕毀了教育萬能的面紗,并且敢于真正向傳統(tǒng)挑戰(zhàn)。按照中國傳統(tǒng)哲學,所謂樂天知命,都是人到達一定年齡才能達到的修為。在這一層面上,閱歷被動異化為對人本身的壓制。因為人過于懂得世界的所謂規(guī)律性,往往越容易走向自我約束的道路,最后形成與外在世界的假定和諧之中。而此種哲學形態(tài)的問題在于,它缺乏對未來世界的開拓性。作品中的主角達利B也許在兒童讀者看來都存在著精神層面的健康問題,但正是因為達利B的無限的挑戰(zhàn)性,才能激發(fā)其生命的無限潛能,這也是最終能區(qū)別天才和庸人的界限。
按照常規(guī)的教育,兔子生下來必須吃胡蘿卜,這幾乎成為了顛撲不破的真理。而達利B偏偏向這樣的真理發(fā)起了挑戰(zhàn),引發(fā)了一系列的笑料。達利B沉浸在自己的探索和思考之中,并沒有理會周邊的笑話。這對于情商不斷發(fā)展的成年人來說,恐怕不易做到。所以,作品在某種程度上確實需要引起成年人的反思。
“兒童文學不僅是解放、發(fā)展兒童的文學,而且還是教育、引導成人的文學”,“真正的兒童本位的兒童文學,不僅是服務于兒童,甚至不僅是理解和尊重兒童,而是更要認識、發(fā)掘兒童生命中珍貴的人性價值,從兒童自身的原初生命欲求出發(fā)去解放和發(fā)展兒童,并且在這解放和發(fā)展兒童的過程中,將成人自身融入其中,以保持和豐富自己人性中的可貴品質,也就是說要在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造中,實現(xiàn)成人與兒童之間的相互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