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辯論中的類比?
如何看待辯論中的類比?
奇葩說里面出現(xiàn)了很多辯論奇才,他們也大多用了同一種方法叫做類比。那么類比怎么看待呢?今天學(xué)習(xí)啦小編給大家分享一些辯論中的累次的小知識,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如何看待辯論中的類比?
類比之所以是一種高效的說服手段,是因為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的直覺感受都是以類比為核心的。形象思維永遠比枯燥的理性更吸引人,所以一個切中肯紊的類比,往往能夠讓聽眾興趣盎然自行腦補。進一步說,認識是一個從已知向未知延伸的過程,而類比就構(gòu)成了已知與未知之間的橋梁。對一個未知事物,無論描述得多么準(zhǔn)確多么細致,如果不能還原為某種已知的切身感受,總覺得隔了一層,此之謂夏蟲不可以語冰;對于一個有待接受的道理,不管論據(jù)多么詳實多么有力,如果不能和已有的信念體系綁定,總是會半信半疑,譬如給江湖術(shù)士講現(xiàn)代物理。因此,所謂“理解”某個事物或者“相信”某種道理,無非就是將其納入我們已經(jīng)理解和相信的事物和道理之中,認為二者其實是一回事。沒有類比,就像缺乏可靠朋友的引薦,是很難真心接納一個新朋友的。
不過,雖然就說服效力而言,類比絕對是辯論場上的王牌武器,但是就論證效力而言,類比幾乎沒有任何意義。說服力強,是因為人類一向癡迷于從相似性推導(dǎo)出同一性;論證力弱,是因為對“相似性”的解讀是個過于開放的問題,以至于任何類比在某種意義上都是不當(dāng)類比。所以,當(dāng)辯論雙方都以類比為主攻武器時,就像是兩條沒牙的老虎對咬,很氣派很熱鬧,甚至不失精彩,嚴格來說卻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對抗。
孟子與告子之間有一場被奉為經(jīng)典的辯論,就是這種以類比為核心的攻防范例。告子講人性無善惡,將其比喻成杞柳和流水,杞柳做成何物,流水奔向何方,都是后天使然。孟子則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兩個類比的問題——杞柳做成杯盤,要么是順乎其本性,要么得改造其本性,無論如何不能說與其本性無關(guān);流水本身固然無所謂向東還是向西,但卻必然有上下之別,于是“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不管外力怎么驅(qū)使,本性是不會改變的。
接過對方的話頭借力打力,用對方的類比得出正好相反的論點,確實是高明的辯術(shù),不枉被后世贊美兩千多年。不過我們反過來想想,假如是孟子先把人性比成杞柳和流水呢?假設(shè)孟子先講,做木工要順乎材質(zhì)(正如教化的前提是人性本善),水總是要往下流的(正如人性總是向善的),告子完全也可以同樣反駁說,木工固然要考慮材質(zhì),可是木材做成杯子還是盤子難道是它自己決定的嗎?水固然都要往下流,可是流到東西南北哪個方向難道不是形勢使然嗎?這不恰好證明,后天的善惡不能證明人性本身有善惡之別嗎?
所以說,如果只是類比對類比,真的就是一筆糊涂賬,言辭優(yōu)美而道理闕如。甚至邪惡地想一想,當(dāng)年的論戰(zhàn)真相很可能是雙方糾纏不清,只不過孟子這派日后得了勢,才會被剪輯成雄辯滔滔讓對方啞口無言的樣子。說到底,類比再強大,本質(zhì)上不過是巫術(shù)時代的形象思維和聯(lián)想比附,心理作用遠大過理論作用,在嚴肅的探討中并沒有“論證”意義上的效力。善用類比,確實能夠占到很大便宜,但是真遇到了頭腦清楚的對手,卻又難免授人以柄。
最后,權(quán)當(dāng)練習(xí),對本文開頭的兩個類比進行拆解:
1、黑色的眼睛固然可以尋找光明,那黑色的心肝呢?人性本惡,應(yīng)該是連心都黑了才對吧?怎么會去真心向善?
2、用手畫圓固然很難,用圓規(guī)呢?發(fā)明圓規(guī)很難,使用圓規(guī)卻很容易,這不正好證明知難行易嗎?——你看,類比之為虛妄,正如類比的重要性同樣真實。